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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邪，人与神——记Berserk中的思辨

　
　　这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人类，与神明抗争的故事。

　　剧中的两大主角，格里菲斯和格斯，代表的是一个对立面——神力与人力。

　　不讨论现实中的宗教信仰与人类意识的复杂关系，就以Berserk的故事来说，代表神力的光之鹰，与代表人力的格斯，是平等对抗的关系。

　　故事全篇都在探讨一个问题——人该如何存活于世？

　　是像光之鹰以及鹰之都治下的国民那样，把生命的希望全部托付给神力，跪拜祈求着神的施舍？

　　还是像格斯与他的同伴那样，通过自己双手双脚的人力，在满是血肉与黑暗的泥潭中挣扎求生？

　　三浦健太郎老师在全42卷的故事中，已经给出问题的答案。

　　人只有摒弃神力，依靠自己，脚踏实地的生活，才是正路。

　　像鹰之都法尔科尼亚那些匍匐于神明之下的“羔羊”，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新一轮的献祭，堕入无间炼狱。

　　光之鹰其实就是欲望的代名词。

　　他为了一己私欲，可以践踏一切可以践踏的东西。

　　可能格里菲斯在最初建立鹰之团时，是个拥有远大抱负的枭雄式人物。

　　这时候的他，有着复杂的人性。

　　他既渴望完成踏上王座的理想，又对脚下走过的荆棘之路无比厌恶。

　　一个崇拜他的男孩，因为他所领导的战争而死，他的懊丧之情溢于言表。

　　他为了凑足军费而卖身，第二天清洗身体时太过用力，把身体都擦出了血。

　　种种都能表明格里菲斯的自我矛盾。

　　他是通过一遍遍自我洗脑，强调追求理想的正当性，来摆脱人之心所带来的痛苦。

　　这些都是格里菲斯人性的体现。

　　可当他蜕变为费蒙特，也就是神之手的时候，他已经脱去人性，浑身上下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正如格斯所言，建立鹰之都绝不会是格里菲斯的终点，他的目标在更高远的地方。

　　在格里菲斯年幼时，因为视野狭隘，不知道世上有神的存在，所以梦想是建立国家，成为统御世界的君主。

　　而在格里菲斯成为神之手后，他见识了神的伟力，并且通过神赐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建立了世上最强盛与安宁的国家，完成了年幼的梦想。

　　可这个国家会成为他野心的终点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以格里菲斯一贯的角色塑造来看，他不会甘愿永生永世伏在深渊之神的身下，做一个温顺的奴仆，他会渴望达到更加极致的高处——成为真正的神明。

　　现在的格里菲斯，在世人眼中是伟大的光之鹰，是领导人们开创崭新历史的神明化身。

　　可是光之鹰的本质，只是一个献祭了鹰之团才获得力量，所有一切都由深渊之神赐予的高级使徒罢了。

　　光之鹰就是一个披着神明外皮，彻头彻尾的伪物。

　　所以为了从伪物进化为真物，光之鹰就一定要飞向更高的地方。

　　他建立安宁富强的鹰之都法尔科尼亚，将鹰之都之外的领土，都变为魔兽横行的黑暗地带，再通过托梦、传教、远征等等各种手段，将天下人民都汇聚到鹰之都。

　　这些正是他为了抵达高处，精心打造出的“光之路”。

　　可以预想到的是，当全世界大部分人类都汇聚到鹰之都时，光之鹰将会亮出獠牙，献祭鹰之都全境，也就是献祭全世界绝大多数人类，来获得比肩深渊之神的力量。

　　因此，匍匐在神力之下的“白羊”，结局只会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格斯则完全是格里菲斯的对立面。

　　他只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会断手、会失明、会全身骨折的人类，却拥有比钢石还要坚定的意志，以及永不向神明祈祷的信念。

　　这会让他成为一柄破除虚妄的信仰之道的斩神之剑。

　　格斯会在格里菲斯妄图献祭全人类时，作为一面旗帜，带领少部分反抗的人，与光之鹰以及他麾下的一众使徒对抗。

　　对抗的过程无法预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最终决战时，格斯一直戴在身上的贝黑莱特，将会被唤醒。

　　贝黑莱特，是在命定的人类产生强烈欲望时，用来打开现世与幽界的通道，召唤“神之手”的钥匙。

　　格斯在大半个故事中都带着这枚贝黑莱特，时不时就会通过剧中人提上一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它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并且拥有贯穿全篇的象征意义。

　　在Berserk浩浩荡荡连载的二十几年时间里，这枚贝黑莱特属于谁，一直众说纷纭。

　　首先，笔者认为这个贝黑莱特不属于格斯。

　　格斯作为一个憎恨使徒、与所有神之手结下深仇大怨、并且被打上屈辱烙印的祭品，于情于理也不会为神之手献上自己的一切。

　　如果他真的用这枚贝黑莱特召唤出了神之手，只会对神之手挥刀相向，进行一场可以预见的战斗。这样的剧情，不过是故事的直线延续，除了扩写十几章外，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笔者认为，这枚贝黑莱特一定属于某个凡人。

　　这个凡人可能是格斯身边的人类伙伴，比如法尔塞纳，也可能是鹰之都一名更弱小的凡人。

　　他会因为受到格斯的影响，意识到自我的命运只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破除对神的无脑崇拜。

　　凡人使用这枚贝黑莱特召唤出神之手后，将会拒绝向神献祭。

　　这意味着人不再需要神，神也无法再掌控人的命运。

　　然后格斯就会斩死格里菲斯，亦等同于斩死人对神的依赖。

　　这不是为了私怨的浅薄复仇行为，而是一种开拓人类命运的大道之争。

　　在故事的最后，世界的面貌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笔者在此大胆做出两个猜想。

　　1、魔物、精灵等异物在各地均有出没，世界仍然纷争不断，但不再有任何伟力能左右人的命运，万事万物都在生命这个层面，处于相对平等的状态。

　　2、现世与幽界完全断开联系，世界上再也没有神明或精灵之类的异物，变为一个完全由人类开创的新世界。

　　Berserk中充斥着大量宗教元素，其中格里菲斯的三位一体，圣父（费蒙特），圣子（满月之子），圣灵（光之鹰），无疑是对基督教的影射。

　　用这样一个反派，冠以三位一体的概念，目的不言而喻。

　　Berserk表面是在探讨正邪，探讨人的理想与欲望，但本质是一个批判宗教主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