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3-28 12:25 /
 披霞

                                                    ——柏拉图《会饮篇》所思

  迎着晚霞,我离开了家门,天空澄澈,万物寂寥,寒风使我打了个寒颤,我要去帮一个要好的女性同学取快递。我决定在路上思考,柏拉图的《会饮篇》。

  但是说来惭愧,降生与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岁三个月,却至今没有谈过恋爱,只能以一个很纯粹的思考者的角度去探路《会饮篇》这一巨著,不能够身体力行,着实不能够让人信服。

  晚霞很好,千年以前,阿伽通是否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清爽的天气下赢得了雅典汇演的最高人气角色呢?我想那一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人们爱着阿伽通,人们赞颂阿伽通,以至于在第二天正式庆祝的酒会上,大家不再喝酒,而是讨论起了爱神。

  故事的主角一共有七位:男演员阿伽通和比他年长的男恋人包萨尼亚,十七八岁的美少年裴德罗,戏剧作家阿里斯托邦,一个医生,还有最为重要的苏格拉底,以及后续才会出场的神秘人物。因为阿伽通昨晚喝酒酣醉,不能再饮,于是大家分列置席,饭后开始讨论起今天的主题——赞颂爱神。

  在古代雅典中,爱神被称为阿弗洛狄忒,但是今日我们,大家所讨论的爱神,却是自己的爱神,是意识的爱神,我将一步步的与个人思考所结合,让思绪充斥文字。

  我想首先要讲述的,是资历最浅的美少男,裴德罗。在古雅典中,男性之间的爱情是被允许的,尤其是年长者对于年少者的爱情,是美好且纯洁的。裴德罗说:爱神带给他了勇气与信念,让他变得勇敢不畏怯,让他——一个被爱者,变得有勇气去对抗与变强,爱神是给予勇气的神灵,爱神是带给弱者力量的神灵。他举出著名的古希腊英雄阿喀琉斯,阿喀琉斯为了帮助自己的好友复仇(好友之间的爱)而放弃了永生。裴德罗认为,爱神给予了阿喀琉斯勇气,让他敢于放弃自己永生的权利而去捍卫自己与好友之间的友谊,这是崇高的,这是高洁的。

  可是我想,爱神难道仅仅是勇气么?爱神难道仅仅是给予么?难道爱神的存在导致了杀害与被杀害,还是爱神的给予让被爱着与爱者拥有了超越自己的勇气?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可以说是爱神给予了弱者一定的勇气,但爱神应该是拥有着爱与美好的(我此刻的个人意愿),爱神不是导致了杀戮的源泉。我想作为一个少年,仅仅将爱的观念加在弱者的勇气上,他是想要追求勇气的,他是热爱勇气的,他是热爱爱的,但他没有阐述爱神的全貌,更是将爱神狭隘为个人,没有思考的全面。

  其次要讲述的,是阿伽通的年长的男性恋人——包萨尼亚眼中的爱神。

  在古雅典,年长者与年轻人的同性爱情,一般维持到年轻人成年为止,但是一旦两者都是成年人,还维持着恋人的关系,在古雅典认为是不齿的,认为是追求了肉体庸俗欲望的罪行。但是阿伽通和包萨尼亚却维持着这样的恋人关系,于是包萨尼亚开始阐述他眼中的爱神:他认为爱神是分为两者的,前者是属天的爱神:是精神之爱,是高洁之爱;后者是属地的爱神,强调肉体的爱欲。所以包萨尼亚说:赞扬爱神当然要区分对象,人们追求的不应该是男欢女爱,不应该是肉体上的缠绵,更应该是精神的寄托,更应该是精神的引领与指导,更应该是精神的水乳交融。他说:我爱,我崇高;因为我向往的是灵魂的爱。

  但是无疑,我想他并没有赞颂爱神,而是强行的将爱神的概念分割,变得固执,变得憔悴。他过分的强调精神上的爱,过分的赞颂精神上的相合,让我不经的发问:他真的是不在乎世俗眼光的爱么?他真的是摒弃了肉体的爱么?他真的拥有如他想要表达的一般的爱么?我想是因为没有,是因为缺少,是因为想要追求这样的爱,他才会发声,才会赞颂。

  第三者要讲述的,是医生的爱,是一种技术主义的爱情,也是在我的生活中,最理性化,生活化的爱情。

  医生鄂吕克锡马珂认为,爱是运行万物的载体,是无法被技术分析的源泉,也是技术分析的基础。你可以说,我和你之间产生了爱情的电火花,是因为身体分泌的荷尔蒙让我们的细胞加速了反应,更可以说是某种酶的特殊存在,让你我天生是一对(这都是现代的技术分析,当时的技术分析是更原始,更具有穿透性的):爱是可以被技术分析的,爱是可以理性化的,可以已知化的;但是他同时也认为,爱神是神秘的,爱是主宰了这一切的,我说星星之间有爱,不可以么?我说你与自然之间有爱,不可以么?我说万物之间有爱,不可以么?爱是如此的神秘,像力一样推动着我们前进;但又是如此的概念化,技术化,让我们可以触摸彼此,感受爱的存在。

  我披着霞光,赶着路。想到爱真的与我们自己无关么?要是按照包萨尼亚说的:只有高尚的精神之爱值得追求,那么为什么人类需要繁殖与生育呢?难道这不是罪恶的玷污爱么?爱又真的像是医生说的那样,是不可以被分析的,但是有可以从人的技术角度看待的么?那牛顿,爱因斯坦,他们难道证明的是爱么?我望向远方的那颗恒星,他耀眼,迷人,此时此刻散发出无穷的魅力,让人沉醉爱慕,我深爱着这颗太阳,难道我的感受是不能被讲出的么?可是当你我看向这霞光时,是否又同时被这永恒的美所感染呢?

  我披着霞光,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