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4 06:37 /
把日志用起来,整理些点子。
首先两个问题:
我是怎么会喜欢上百合的,为什么这个标签下的作品会格外的吸引我一个男观众?
关于创作百合作品是否有男性作者的空间?


首先明确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关系性“。先把这个答案放到一边,从一些根本的东西开始说起。
毫无疑问的是百合所描写是女生、女性之间关系的。男性不可能在这个关系之中处于一个很重要的地位。男角色在作品中可以是朋友,曾经的配偶,或者作为强权压迫的一方成为反派,但不会是”主角“。以前我觉得喜欢其中一位女主角是不太尊重的,因为这就等于我插进了这段关系里。如果角色是真人,我一定很严重的打扰了她的生活。但我依旧有一种代入感,“百合故事”依旧吸引着我,为什么?
先从起点说起,让我意识到百合这个类别的是仲谷鳰的早期东方短篇。我被仲谷对东方角色的独特理解与短小的故事所吸引,开始顺着漫画app上的百合tag来阅读。当时我也无法解释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我,但我特别喜欢阅读时的温暖感。随后我跟随着一些关键词,搜到了更多漫画,也遇到了一位女性群友一起讨论,当时比如《2DK》、刚连载不久的《终将》,被我跟她都讨厌的《渣愿》。我的认识本应到此就结束了,和朋友一起享受一下作品,美少女与美少女!开开心心何乐而不为呢?但有一天这位朋友向我提出,她觉得《终将》并不是她心中极为优秀的作品,因为仲谷的故事里太缺少男性,或者说“威胁”,映射来自于现实的“威胁”。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理解甚至愤怒,觉得《终将》被她贬低了。随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女同性恋不只是作品中的东西,世界上有这种人存在,她们也有她们的生活。
而当我真的意识到,世界上有这么一批人之后,有一段时间我非常难再去阅读“百合”了。我在这里肆意的想象,如果表达出来,是否会冒犯到这些真的在认真生活的人们?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难以自称“喜欢百合”。我觉得我作为一名男性不应当把我随意的想象与欲念表达出来,也应该于女同性恋的社区保持距离。在这段时间里我逐渐转向一些并不是以描写“恋情”的作品以作逃避,印象深刻的像《伸展运动》、《麻衣与虫》、《夜与海》等等。虽然到这里,我上面举出的三部作品已经足够我说明“关系性”是什么了,但我想再多谈一些。
今年逛微博偶然接触到@百合小说广推,第一时间我震惊于国内的网文平台居然会有百合小说?在真正接触之前,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一批作品与作者的存在,但当我真正阅读了一些,有了认识之后又觉得这些的存在是如此的合乎道理。本来悄无声息,以为不存在的群体,突然有了自己的声音,在我现在看来没有比这更值得令人高兴的了(当然得抛开一些恶意,对于一些来自评论区的恶意我不想,和之前讲座中提到的宝冢粉丝我想应该是相似的)。我真正得到的来自这些作品中,不同于以前看的漫画的是这些小说中的反派。虽然我想用简单来形容可能有些冒犯,这些小说比起正经的追求文学的创作更像是一种随意的文字,用来发泄或者用来满足自己。但我觉得这并不是坏事,因为正是这种简单给我提供了一个窗口,非常直接的理解生活中的困难。来自家长的威胁,来自周围甚至是社会的压力,都体现在这些文字里。而从这里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心路历程与牢骚说完,回到“关系性”上。结论就是,百合作品真正吸引我的是角色之间的“关系性”。如果只是想要简单的女x女,或者经常被提起的“双飞”。那《伸展》这种作品绝对不会成为我心中最伟大的漫画之一。“关系”并不一定是恋情或者爱意,可以是更加复杂的东西,我们的语言里甚至没有词汇去准确的描绘形容,我觉得这种”关系“就是一种美感的来源,也是吸引我的东西。那为什么是“百合”?为什么不去看别的,既然都不一定要恋情了,关系本身也和性别无关,还要“百合”干什么?这应该是一种被动或下意识的筛选。想想平时那些大卖的热门恋爱漫画(不点名了阿),脸谱化的角色,扭曲怪什么的就不多说了。大部分的百合作品则因为作者关注点不同,平时接触的东西不同,作品的关系中自然而然就有了互相的尊重,源自关系的自我实现与成长,还有也许是女性天然的温柔(最后这个只是我的私心)。
而上面我的结论我想其实也变相回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男性作者是否能创作百合?我认为是完全可以。我在没漫画看的时候就去找一些小说读,比如说田边圣子的,也能符合我所设的“关系性”的条件,但就是个关于男女的故事。相反的例子本来想提入间,但一想不对谁知道ta...还是拿《伸展运动》好了,akiri马甲下画些什么就不用细说了,是个男性作者没跑了,但我确实从《伸展》里看到了那种关系性,所以我觉得男性作者是有能力创作百合的,男性有能力挖掘女性之间的故事。但这个结论同时也说明了,“百合”与“女同性恋”是有区别的,所以我也好奇各位的想法。我没真的去评论区仔细看过,像提到jj可能会有洁党什么的,但就最终来说,我觉得百合应该是一个包容的tag。
最后是一些无关的话,我想上面可能已经足够说明了,百合对我最大的影响其实是让我认识了女性主义,认识了女权主义,让我知道应该如何与女同性恋这个群体相处,那就是成为女权主义者与她们站在一起。


上面一段是非常主观个人的视角,有些疑问跟想法没有很好的提出来。离开关于“我”的部分,尝试总结一些更加客观的观点。

GL这种创作是否对于LGBT群体是一种伤害?
这个想法来自于数年前读到过“BL创作是对Gay的侵害”。当时既不懂也没有细读,但想来应该就是塑造的关系并不真实,给观众创造的印象是与现实极为不符的,如此就对真实存在的群体造成了伤害。从这一点出发,百合作品应该如何创作才能避免这样的困境?跟随的一个问题是,现在大量的BG恋爱作品,是否也是对异性恋情侣的一种侵害?
为什么需要重视这样的创作。
GL与BL的天然优势在于能非常直接的脱离BG中蕴含的冲突,两性关系间的权力也好,社会压力也好,刻板的性别观念也好。这种脱离的好处就在于可以简单的进入关系的探讨,比如探索非婚姻的关系。这应该是无法替代的优势,也是一个我自己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答案的问题。
#1 - 2021-1-4 06:46
(子供ですが何か?)
@肉機械 还是发这算了(怂
#2 - 2021-1-4 13:43
(我打分不等于评价好坏 只是推荐与不推荐 ...)
有意思
#3 - 2021-1-4 22:25
为什么吸引男读者应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吧,不过我想到一个是,男性同样受到性别秩序的压迫--被要求“像男人”,包括在感情关系中。这些人可能会把自我投射到对百合关系的憧憬中。
作者性别没本质关系吧,和沟口的Love My Life的评论中关于作者是不是女同的回答是类似的。
#3-1 - 2021-1-6 14:03
ItoshikiGen
其实我第二点是想尝试说明这件事,因为GL的创作可以直接想象一些现在根本不存在的关系,而这个关系也不受限于性别与身份。但真的细化下去可能就变成了咬文嚼字定义问题(
#4 - 2021-1-5 00:06
关系性,术语应是共情。女性一般更擅长共情,女女关系尤为突出共情的特点。这个对男性读者是很好的学习过程。

女同也阅读百合,甚至更喜爱轻百合,这不反而体现出女同群体对文本解读的主体能动性吗?所以批评一个文本在形式上又怎么压迫少数群体了纯属政治正确警察。要看文本是否产生实际的社会经济效果。

相反正是男性作者创作的百合才更有可能让百合超越具体生理性别的局限。百合里面体现出什么精神是超越性别的,超越具体群体的。只有超越了具体性别和群体的限制才能达到普遍的解放。
#4-1 - 2021-1-6 14:00
ItoshikiGen
最后那段确实应该抛开作者的身份,找一些更本质的标准来衡量“正确”。人都生活在现在,未来看可能又是历史局限性。但我感觉这个问题应该与另一个问题很相似,就是否应该创作关于一些重要历史事件的故事,比如说大屠杀之类的,又该如何去创作。不过目前我还没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