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24-3-2 10:47
太太太冷了叭 (已退站)
(bgm19)
#2 - 2024-3-2 11:24
(已退站)
我感觉身体很轻。午后的阳光在薄薄一层眼皮上留下毛细血管勾勒起回壑层叠的山峦。淡淡血红抹上的底色让我眼球不安分颤动起来,盯久了的线条也慢慢扭曲成一个暗淡的斑块。

被热烘烘的空气炙烤着,困意也似乎朦胧起来,我睁开眼皮像是撑开一本久违打开的书籍,乏倦沉重。

指腹无意识摩擦,平滑略带发涩,我缓缓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堆满纸张的房间里。
手下压着的正是一张张堆叠起来被揉皱的薄纸。

空气中浮沉不定的尘粒闪着微光,软皮老式靠椅随着我后仰的动作发出咯吱声响。这似乎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动静,我长呼出一口浊气打断了尘粒的运作。

日头在我背后的玻璃上越升越高,房间被烘烤的也近乎透明起来,周围纸张更是泛着白光,只能让人眯着眼打量起房间布局。

被纸张埋起来,只露出一个掉漆桌边的书桌上唯有放钢笔墨水的空余。就连我脚下也是这些白纸,说这间屋子是纸的屋子也不为过。

唯一通向外界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铃铛,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响动的迹象。只是沉稳悬挂在那里,像是一个钥匙。

我迷瞪着,只是不断用指腹摩擦着纸张,好凭借这一无意义动作维持着自身清醒。

就在我以为这样的行为要持续到日头沉下,迎来下一次沉睡时,门把上的铃铛却被扭动的门把带着高高抬起,随即松开便重重落下,发出叮铃脆响。

我彻底醒了过来。
#3 - 2024-3-2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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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但开门的人却停在门外,像是踌躇着。
门内门外形成微妙的局促感,正在我打算清清嗓子让门外的人进来时,对方似乎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来访者是一位年轻人,他先是惊异房间里数量异常的纸张,小心不要踩到它们。
随即发觉这是无法实现的事,便也不再抗拒,尽量轻地关上门,三脚两步到我跟前。

“有坐的地方么?”
他带着进门时的犹豫,打量着屋子。眼神里不似好奇,更多是紧张。
从他身上飘来一股好闻的烟火气,我嗅着觉得额外提神。
“你随意。”
我摆摆手,“你看这屋子哪里可坐,就坐哪里好了。”

他小心用一只手拨拉起我对面的纸堆,似乎是想把纸堆弄到一个适合坐的高度。
纸堆本就不稳固,被这么一拨动,更是散落一地,露出底下的桌椅来。
“抱歉。”
他小声说道,我摇摇头摆手让他坐下。

“我听说…”
我看他坐好似乎没了之前的局促,只是他身前慢慢升起一缕烟来。
“我听说你这里可以帮人记录记忆。”
他盯着我的眼,慢慢说道,“我有一段记忆,想请你帮我记录下来。”
#4 - 2024-3-2 15:30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随即白色光芒充满四周,意识逐渐苏醒,回到了现实。
“记忆回放完毕。是否重新回放?”仪器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到。
“是”
白色的光芒再次从眼前散开,在意识即将模糊的那一刻,我瞟到了屏幕右下角的一串文字:
「已回忆次数:65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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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2024-3-2 16:41
“那么,开导吧!!!”
#6 - 2024-3-3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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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胳膊随意搭在桌子上,两根手指夹着一只烟,却不忙抽,任凭烟丝燃烬成灰,嘀嗒落在一张白纸上,点成一个褐色斑点。

我这才知道那股提神的烟火气来源,他夹烟的手腕处有块不大不小的伤疤,形状和烟头点下的样子类似,我漫无边际想着,与他周身淡淡的气质不同,那疤却是极打眼的。

“这是我刚来的路上问人讨的。”
他笑着,烟丝也跟着微微颤动,未燃烬的地方像个红色小眼睛,跟着一眨一眨。

“我这里,正如你所见,是不好吸菸的。”
他听了我的话,点点头,“我不吸烟。”

我刚上好墨,看他盯着烟丝忽闪忽隐的火苗出了神,便也不好打断。
他用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音量,开始讲述。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浮尘被他讲话的气流带着微微打着摆子。
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要说的是一件旧事。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约莫十来岁。”
“那是一座常年被湿气笼罩的山城,终年有着湿答答的青苔,和数不清多少级的台阶。”
“我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7 - 2024-3-3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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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下学与往常无异,我所在的学校在半山坡上,背靠一座破败的老庙,无人祭拜只剩些杂草和不知谁留下的瓶子纸皮,还有与周围破败不同显示出盎然生机的古树,墨的发翠。

看似清净,上下学可是遭罪,要爬不知多少阶的台阶。
无论什么骑行工具在这里也和摆设一样,只能停在山下的凉棚里。
你要是有机会从山头去看,那上下学时,就像人流条蜿蜒小溪,顺着一条道慢慢上下,再配着凉棚那里的车灯忽闪互灭,像山上流出的浓褐黑流,就这样一直淌啊淌。

我好不容易顺着人流下山,刚一到凉棚就被两个混混抵到堆杂物的背面。
据他们说,我们是同学,但我大多时是不记人的,因此也认不出。

他们倒是轻车熟路把我的书包摘了,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
练习册和笔帽,散落各处,其他文具也只剩三角尺还乖巧的隐了自己的踪迹。

带头的混混打开我夹在习题册的卷子,似乎是被上面鲜红的字刺了眼,故意用脚狠狠在上面磨着。

习题册被这股力带着也变得褶皱扭曲起来,我被带头混混底下两个小弟推搡跪倒在一旁,此时也只是用力推着带头混混的脚。
想让他的脚离我东西远一些,试卷被他鞋底的泥蹭得有些脏。

周围杂物像是他们的帮凶般,肃静无言,远处传来嬉笑打闹的电铃声。
咯啦,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