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22-3-12 23:01
ママノサカナ (对于看不见的人而言,不需要光。)
我想海子的诗对于任何文学品味刚刚觉醒的少年、至少对年少的我,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简洁、有力、真情流露的同时海子的语言又构建出了一幕幕荒诞又有趣的意象世界。简简单单一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使现实场景与意象世界的界限暧昧,使双眼所见的孤独与灵魂所感受到的悲哀融合。有时候我真的很难在海子的诗里去辨别海子的小我或是大我,海子的诗里出现了许多关于家族亲戚的称呼,但你却无法判断这些称呼是具体所指还是一种象征,也许有时候两者皆有所指。比如说在《亚洲铜》里,“亚洲铜 亚洲铜/祖父死在这里 父亲死在这里 我也会死在这里/你是唯一一块埋人的地方”这里的祖父与父亲,结合诗后面的屈原,我们便能察觉是具有象征意义(我们,祖祖辈辈的中国诗人)的一种统称,但是同样,和刚刚提及的《日记》里的“姐姐”一样,以私人的特指也能读的通。而在《麦子熟了》里,父亲是:“在水面混了三十多年的父亲还家了”;在《吊半坡并给擅入都市的农民》父亲则是:“父亲是死在西安的血/父亲是粮食/和丑陋的酿造者”。我把它看作是海子的诗的一大特征之一,也是乡土写作里个人命运的痛苦与扎根于时代的血汗。海子在写自己父亲的时候总与麦子,粮食共同出现。对于海子老说,粮食与麦子尤为重要,也许一方面是耕种粮食本来就是耕种生命,另一方面麦子也同时粮食是我们赖以生存、不可或缺的东西,是融入到体内的养分,是生命本身。因此父亲与麦子就形成了一对先天性的象征。

在其他的诗人中,比如说美国诗人惠特曼在《O Captain! My Captain》中的My Father就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是用以联系诗中船长与“我”的关联,给予了“我”悲痛的理由,并以一个令人尊敬的船长、令人敬爱的父亲的死与“我”的存活来作为对立面,作为情绪的爆发点。而Allen Ginsberg的《Father Death Blues》 则是缅怀自己的父亲,这里的父亲便是特有所指的父亲。与海子相似的意象运用,则是让我想到了乡土派的诗人余秀华,在《我养的狗,叫小巫》里面,“外婆”可以是具体的人,也同样可以被解读成为一种象征。在说出:“对不怕疼的人来说,他无能为力”结尾却是:“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才想起,她已经死去了多年”这里的外婆便可以象征一种虚无缥缈,早已破碎的祖祖辈辈的梦,也可以被理解为“中国妇女世世代代的苦难(许子东)”。当然,对于余秀华而言,写诗的时候更注重的是自我,是小我。但是当她凝视自我的时候,当她用精练、惊悚的语言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也同时写下了千千万万人的痛。痛是自己的痛,也成为了替时代呐喊的痛。

上文提到的诗歌
海子
《日记》
《亚洲铜》
《麦子熟了》
《吊半坡并给擅入都市的农民》

惠特曼
《O Captain! My Captain》

金斯伯格
《Father Death Blues》

余秀华
《我养的狗,叫小巫》

扩展阅读
骆一禾《麦地》(对比海子诗中麦地意象的区别)
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成名作)
#2 - 2022-3-12 23:12
(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
今天海子诗全编刚到,得好好看看
#2-1 - 2022-3-12 23:19
ママノサカナ
在三月读海子一定有一种特殊的情绪,好好享受这一趟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