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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的往事

​十年前的暑假，我还在家附近的公园卖花。
「哥哥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呗」
「啊，不是，她只是我前女友」
「？那就给前女友姐姐买朵花呗」
「不是，小朋友你还小，恋爱的世界你还不懂」
「？那哥哥你为什么还要跟姐姐出来划船？」
「因为这将会是我和她之间最后的记忆了」
「…你之后不会再想起她了吗」
「…我会忍住」
「那你买一朵花吗」
「说了我不买」
「买给你自己」
「我说了不用——」
「请给他一支」
「欸？佳奈你…为什…」
「当作是我买给他的」
「嗯，好的姐姐，给」
「我并不讨厌他，只是单纯觉得可能没有意义再这么下去了」
「不，佳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我也许——」
「也许不用再说下去了，就像月色很美——」
「而你却不能死而无憾是么」
「……(无言)」
「哥哥再把这一枝花给姐姐吧」
「欸？」
「虽然你们不能对着月色死而无憾，但我仍然希望月色能洒落在彼此相爱的人身上——你们配得上对方的花」
「小朋友你说笑了」
​「你觉得与所爱之人终将分离，未来之路渺茫而扑朔，各自的道路越来越远的这种苦涩，如何？」
​我愣在那里，因为我完全对它不得要领。
​「我们会不会在这种苦涩中成长，然后因此更加珍惜自己的每一段感情？尽管这次对于幸福的尝试失败了」
​「那你们这次分手之后还会各自继续尝试吗」我问。
​「为什么不呢？」两人相视而笑。
​「确实有时我们会畏惧，会怕受伤，还可能会放弃，但我们有着让自己幸福的能力——事实上这样的能力甚至是与生俱来的。」
​「所谓爱的真谛是去做一个未来的梦，那就别停下来，找到那死而无憾的月光」
​「请赐予她(他)能够主动地追求自己所欲求之物的勇气，以及牢牢将其握在手心的力量」——说着这样不明就里的祷告词一样的话，他们相互递出花给对方，而后竟在我面前紧紧相拥。
​我崩溃了。
​完全不能理解。
​这两个怪人。
​一会儿后，男的一方缓缓开口了——
​「“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
​「佑理你又在瞎说太宰治的句子了…」
​他们一边似乎眨着泪眼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渐渐推开对方的怀抱。
​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划船的地方。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糟了，我没收钱啊」
——​不知怎么，我回过头来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回去交班的时候果不其然，被店长批评得不轻，罚去看仓库了。
​「……下次还是不卖情侣了吧」
​我站在仓库门口如此默默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