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20-10-31 23:07
ForestManna (https://bgm.tv/group/topic/356830)
p.s.:感到不适可以退出

即使没了解过偶像大师也可以看。
以爱马仕为主角的文学作品,大概是偏荒诞的悲剧,不过到底是什么剧,是否与偶像大师有关就请读者自行理解了。
这次写的亲民些。前面可能稍有晦涩,不过到后面就会变得有趣起来了哦w

说起来比较担心贴偶像大师的牌子结果故事内容让人感觉并不是那样,所以想说明下,偶像大师是主角,内容非主线,如果读到半路发现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可以右上角,主题和文体不是很大众,请理解

如果当作荒诞的一场戏来看,也未尝不可

lofter:https://senlin875.lofter.com/post/1f9d8faf_1cacc538b
#2 - 2020-10-31 23:10
(https://bgm.tv/group/topic/356830)

我们……
投入一枚硬币,伸出手,摸进云层的潜意识,抓起一个人——
将他置于梦中(一开始他还不肯下来)


就是这里,按下门铃——
门铃响起,花绽开,双眼睁开,空间分开,云散开,门铃停止……像个掉落的弹簧,突然立了起来。他站在房间的道路中间,逐渐地,呼吸平稳,梦变得清晰:探知:新鲜的墙壁,白油漆散发着端庄典雅的气息,微凉的风裹起足跟,而在这让人难以下咽的狭小的空间里,他贴着影子往前,穿越过道,不停地转身,错综的房间在眼中凹进去,宛如梦的接口,里面躺着各种姿态的床被,比如婴儿床和病床。每个房间都有着个性的设计,并散发着领地的气息,洁净的地面上时有其他颜色点缀。接着是过道,迟钝的方向感在游离、冲撞,而道路逐渐开始舒展。接着是过道,长宽高不断调整,呼吸变得柔软,房间越来越少。接着是过道,相信着。

…………
…………
他听见声音。
桌子,椅子,衣服,碗筷,拖鞋,头发,水流,呼吸……


来自一群女孩。
她们在前方漫步,梦幻的身躯不时碰撞着,温柔的举止如依偎的降雨,纷乱的动作如迁徙后的鸟群。
他向后回避,喘着气。

这些角色在脑中已被重映多遍……至今仍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仅凭一个事件就能预感到接下来她们各自的反应,并不时地回想起各种台词和衣服。
但这确实是有违和感的,直到现在,她们一句话也没说。
我印象中她们应该是这样的……
(^▽^)/(^_^*)ㄟ( ̄▽ ̄ㄟ) (; ・`д・´) (*/ω\*)-(¬∀¬)σ-(¬∀¬)σ(。ì ∀ í。) (ノ؂< ๑)诶嘿☆~。・°°・(>_<)・°°・。ε=ε=(ノ≧∇≦)ノ(#-_-)ヽ(*。>Д<)o゜のヮのヽ(  ̄д ̄;)ノ(゚Д゚≡゚д゚)!? (´・_・`) ( ̄ε(# ̄)☆╰╮(ಥ_ಥ)  (・﹃・)~zZ才对。
那么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我的梦了,我试着捏下自己。
挺疼的。好吧,我想我忘记了什么。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往前走,无声的步伐是门铃的延续,聋哑的房间构造了悲剧式的烟囱,没有光线支撑的道路却显露出谜语般的惨白,而我呢?出生时没有镜子,甚至连出生的感觉都没有,像个翻新的尸体。这么一想,这幅新光景倒是可以接受了。
我本想往前,可冰冷的膝盖在制止我,我害怕踩空她们的视线,害怕惊飞这些声音,这不是我应该靠近的地方,不是属于我的日常。而这些脸色让我回想起来,多年来我因与她们保持着距离才勉强能够继续正常生活下去,但我忘记了我曾经的生活,忘记了我和她们的关系,却又不想走开,害怕这一切会消失,即使这是在做明晰梦也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时间徒劳地流着,心跳不停地催促我,我快要听不见声音……

我理好着装,回想礼仪。

我想前方应该……还是过道。

“各位好……”我走向前去。
“打扰了……”她们似乎没听见我说话。
“请问……”“嗯?”
“早啊。”“早。”“嗯。”


“……”
“桌上的食物,你们不吃吗?”
“没关系,这里无需觅食。”
“这里?……因为这里是梦吗?”
“梦?这里是天国啊。”


“……”
“呃……制作人?”
“抱歉……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是认识我的吗?”


“……”
“又是一位……”“失忆的人呢。”“多长时间了?”“这次又会如何呢?”“想让我们做什么?”
“你们说……”我的声音颤抖。
“……天国?我死了吗?”
“不,天国不是死后的世界……”“没事,你不用管这个。”“别担心,你可能只是失忆了。”“先去睡一觉吧,你不困吗?”“我不能睡!”


“……”
“为什么?”
我应该说出来吗?我在恐惧着,不对,印象中她们说话的方式不是这样的,但她们的声音无比真实,只不过和记忆中的相比有些苍老了……说不出来,某种事物的经验令我担忧,一不注意,流动的时间就可能发生车祸,我永远不知道同她们的交流会因为什么而断裂,不,首先我应该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做梦……
“……你不会是在想,某天一枚导弹袭击了事务所,我们所有的人都被炸了,然后来到了这里吧。”“不可能的事,请入乡随俗啦( ⁎ᵕᴗᵕ⁎ )”“但别指望我们会告诉你事件的经过,这是我们的乐趣之一呢ԅ(≖‿≖ԅ)”“最近的人都太认真啦(。-∀-)”“来猜一猜,这里一天会有多长时间呢(≧◡≦)”“感觉时间都用来自我介绍了……(●•ω•)ノ”“还是别太过分了,体谅一下制作人吧(;´∀`)……”
话语如树上的苹果般接续落地,在热闹的讨论声中,氛围变得缓和了起来。
啊……还是没变呢w,这些偶像们,虽然用语听起来苛刻了点,但这说不定是我许久没社交了的幻觉(话说,我能和她们中的一些人交换SNS吗?说不定以后能联系,先加了好友再说,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才发现,再往前房间已经没有了,只有向前延伸的地面。我看见高处的光降在上面,淤积的雾在前方拥堵着,接我的人可能暂时来不了了。马蹄声飘过来,像是在拨号,倒带的声音从我耳边飞过,我听见人们倒下了,是风在包扎,越来越紧,我往前走,松软的泥土上踩出一堆泡沫,油滑的光在制造玻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们都在做人工呼吸?我躲在椅子后面,景色变了,树上挂着好多衣服,这种奇装异服我都穿不上,我爬上树,它们在反抗我,我被甩入喷涌的树杈,这里全是记忆和报纸,我尝试去抓住一个个瞬间,它们不断融合,我被挤了出来,被一阵握力钓出:“制作人,你还好吗?”
如同从床上被捞起,我回过神,她抓着我的手臂,我一瞬间看见导弹般的黑眼圈。
“你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看电影看累了。”
“真会说谎。”“是没带眼镜吗?”“社交恐惧?”“一定是很久没人一起说话了吧~”“有什么心事来聊聊天吧,戳下我们就行啦~”“啊……嗯!我会加油的!”“轮到我们来为你安排时间了呢!”“需要陪睡吗?”“如果真的感觉有压力的话,请尝试释放出来,唱歌或睡觉。”“是啊,就像放烟花一样……好像比喻得不太好?”“感觉好久没热闹地聊过天了……”
我原地看着,欢声笑语在她们脸上奔波,这些关切的眼神像是在为我按摩一般。明明站在舞台上却感觉戏份被观众抢去了,我在心里默念着掌声,我想要加入,我感觉自己终于要从天空降落了,即将到达地面,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一次舞会上向每位客人敬酒,我很早就想租一座城堡来办一次演唱会了。她们起身,怀揣着戏弄与天真,迈着步伐走过来,仿佛能听见背景音乐。我们来到一片草原,各自奔跑,追逐,感受草地流畅的曲线;玩耍,风牵着她们的身体,她们游来游去,弄丢了很多衣服。她们用身体搭出一架飞机,我坐在驾驶舱的位置,沿着下坡路,摇晃着上了天空。我们坐在飞机上看风景,收集着升到天空的气球,穿过一层一层的云,不知不觉就迷路了。我们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穿过闹市与街道,并买了许多衣服。在马路上,我们回忆起校园与事务所,旁边有一家图书馆,我们在那里度过了瓷器般的时间。从图书馆出来,我们辩论、吟诗,逐渐走出了城市,来到了乡村。在自然的舞台上,她们扮演歌声与舞蹈,而我扮演录音机。这里什么人都没有,观众只有我一个,其他人是商店的石膏模特。在田野的公路上,我们骑着时间,伴着虫鸣昏昏欲睡。大海从天而降,我们被送出了瀑布,越过地平线,看见海鸥、灯塔、晚霞,这些光牢牢地抓住我们,大海回来了,映出我们的倒影,自行车在水洼中摔倒(其实就是把骑车摔倒这个过程美化了一下,在水洼跃起摔倒时看见的倒影,就像自己越过地平线一般吧)。我们拍了拍身上的灰,改成骑马,越过路障与羊群,前方出现了骰子,6,进入沙漠地带,马开始挖坑……






我们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快要到黑夜。
这间房间依然没有灯光,雾气依然没有散。
故事接龙该到我了,而我已经想不出来了。

说起来,对于她们现在的处境,我还根本不了解,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
她们已经疲倦了,像是练过舞一样,我想起舞台上疲倦的灯光,闪烁,整个房间如同一坛燥热的花园。
而同时,我看见她们在发抖。我询问,她们抖得更加厉害,手抓着墙角,话语互相掩映着。有些人想说些什么,却连同汗水一起蒸发了。
我站起来,用手砸开墙壁,希望能让空气流通一些。
“哈哈”
“不愧是”“制作人”
“呢”

“……”
“该睡了”
“不知为何…………每当夜晚…………来临……………就会………………很疲倦………………不是因为……………………想睡觉……………………我们………………可能会………………消失………………先是呼吸…………………………身体……………………在分离……………………溶解……………………很害怕…………………失去视力……………………朋友们……………………都不见了……………………坠落……………………来牵手………………就可以……………………能听见吗…………………………………………………………………………………………………………听不见…………………………动不了了……………………好多汗…………………………回家了…………………………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她们那里,黑压压一片,像一个被巢穴遗忘的茧,自我消化着。
墙壁不断地磨损着,直到出现裂痕。
我不敢移开眼睛。
天完全黑了。
我睡不着。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被服务着,什么都未能做到。
我感到迷茫,像个在挂画上移动的螺丝,永远都接触不到完整的景色,并留下溃烂的后路。
发生了什么?
在这期间,我和她们聊天时,我问过很多次,这是为什么,那是为什么,我的问题问到干渴,而她们一次次地用温柔的话语滋润我,在旱涝的信息土地上为我的幼杈降下甘霖,我吸吮着天物并再次忘记思考。
就这样,我顺从她们的话语,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仍然选择相信她们。
未知的事物又一次从山顶滚落,像个无情的坑洞,毁灭了我的逻辑,我现在失去了她们,失去了笑容,又开始独自思考。


发现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看着她们。


我现在应该……拿把扫帚吗?

这一切不会结束的。现在我的意识很清醒,只要等到明天,赶到下一个夜晚到来之前……没问题的,我可以等,我会计算好时间。
我会等她们再次到来,然后我要明白一切。


为了清醒地留住希望,我强迫自己失眠。
我蹲坐在旁边,在靠近外面的一角,整个房间开始倾斜,像快要打翻的酒瓶,她们的身体缓缓地向外流,我无力地伸出舌头……

风声停了。
有什么破裂,掉落在我的身体里。是什么东西被砸开了。
不,诞生了。
这些雾看不见了,在完全的黑暗中,道路变成扶手,夜晚开始将周围装点,在路灯旁悬挂,似乎为我设想了一个道路。我沿着扶手向前走,寒风伏在我身上,迈步变得艰难。我往高处看去,夜空中出现一轮月亮——一个井盖被揭开了,星星不时地从它们的土壤中塌下来,短暂的闪耀之后,被深处的回声捕食——我真实地感受到了这里有多高。我不安地前进,蚊虫多了起来,它们和我做着一样的表情,像个巨大的蝇眼,叮咬着我像是在为自己建坟墓。我的身体从这些昆虫的走廊淹过去,话筒、聚光灯、电话铃、闪光灯机关枪般扫过,我倒下去,星光的排泄物自我的口中倾泻而出,我想我是否能熬过今晚。我动弹不得,像一个爬满虫子的蛋糕,周围的蜡烛在向我搭讪。待它们熄灭之后,我抓住扶手,重新站起来,像一个缓慢外流的伤口。景色一直没有变化,我以为我在原地行走。我像一个行走的电池,为夜晚的时间提供电力,我必须寻找被耗尽的乐趣。我逐渐失去体力,双腿在颤抖,为了能够继续走下去,我想象自己是踩在另一个人的脚底上,行走在这些倒影般的人形成的路。我想,这是哪位偶像,在她不规则的颤抖我感受到的是活力,她在跳舞,在摆动的重心中我感受到她的心情——我知道这是谁了。我走向下一位,一开始还有些慌张,但感受到我并没有危险的举动之后逐渐安下心来,再也没有动过了,我知道她是谁了。我走向下一位,她的气息平稳,像是在做瑜伽,如同渴望自由的鸟翼与流水在身体的运动中游走,一种随处可栖的安心感,在离开之前我想她鞠躬表示感谢,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谁。我走向下一位……不断地在过去的记忆中寻找新的回忆,太多了,不知道我已经帮了多少位偶像了。在我快要被这些虚无的感情肢解之前,我隐约看见了扶手的终点……我自己的手臂。
重复,夜晚又一次召回我,我穿过自己的影子,无数的我的影子被我拖着走,夜晚还会持续很久,我想我是否能熬过今晚。我的视野继续被夜晚侵犯着,这些死去的我的尸体在为我带路。我的汗水从夜空中流下——夜晚没有脸和脊背,只能直直地流下。白天的话语不断从我的大脑中挣脱,我抓住她们,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往返,求救的声音烟火般穿过我的身体,不断喘着气,上升,最后在夜空中被掰断。我停下来,一阵风吹过,我像一堆衰竭的塑料袋般鼓胀起来,又继续行走。我似乎看到道路的尽头……前方是过道。我陷入了曾经的回忆,我没想到回忆的时间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从回忆中醒来,躺在床上,枕头是我的断头台。在惊吓之中我变回尸体,已经记不清我何时活着,我在潮湿的液体中绝望地哭喊。在我快要虚脱之时,我感觉到有一双手,像抱起婴儿般举起我,穿过水面,我听见了美妙的歌声。我在这副坚实的臂膀之上爬行,坐在肩头,看见太阳升起……



早上了。
而房间仍是黑的,白色的油漆从她们的房间流进来。她们说是夜晚染黑的。

“我们梦见自己像溪水一样向前流,经过一片片废墟,我们不断维持身体的平衡,像坐公交车,我们差点陷入流沙和坑洞。有人往我们身上投放药剂,我们变得像牙膏一样,天越来越冷,我们都冻僵了,一片片树叶从天而降,覆盖了我们。突然一阵风吹过,我们就醒了。”

我原地怔忡许久……我见到她们了,失而复得的情感在发热,像个失去理智的淋浴头,我想冲上去拥抱她们,我……
在潮湿的眼泪中哭喊。我……

“制……制作人……”
“很对不起……”
“……”
她们一个个蹲下来,伸出手,缩着手。

关怀又一次降临。
我突然感觉我比她们还要渴望自由。
渴望她们。
强烈的愿望涌上身来……我得保护他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明白的,在这里生活下去完全没有出路。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想办法逃离。
“我要去那边看看,请等我一下。”
我起身向前跑去。
她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在阻碍她们……
得赶在夜晚之前……
“等一下……制作…人……”
她的话语最后变弱。
前方是越来越深的雾。


不对,我又怎么了。
又一次跑向自己的欲望,担心着,害怕着痛苦再一次袭来,为了拯救自己而保护她们吗?
我应该更为她们考虑,她们应该比我经历的更多才对。
我应该先与她们先交流,只要表达出我真实的意愿,一定能够相互理解的。
我往回跑。

我跑了很久,依然什么都看不见。我大喊,什么也听不见。
我惊慌失措。

“其实,我们欺骗了你……”
我听见一个声音,一个偶像从迷雾中走过来,伴随着不规则的气息。
“我们在试探你,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始自终。也许原来是知道的,但现在已经忘了,我可能……原来不是这个形象,我感觉我的声音不属于我。其实我们已经无法忍受了,知道吗,我们不知道做什么……来自高处的欢笑,流下来后就变成了哀嚎。在沙滩上欢笑的我们,一阵大浪过后只剩下尸体。当我们抛出自己所有的浪花,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只有悬崖……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好想离开……天空,快带着我们,将我们排走……这片雾何时才能煲好?我不想以后和雾结婚!快……把这片雾烧了……快……”她说着话,不断地向我靠近,冲撞,伸出手,像是在邀请我跳舞,我不断地拒绝,后退,这样这种关系就可以一直进行下去,你是这样想的吗?”她快要哭出来了,我连忙握住她的手,抱住他的肩膀,摸着她的头,你这样做过吗,你知道我内心是希望这样的吗?”“很抱歉!原谅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对这里也很不了解,你觉得你这样想我就会原谅你吗?”
“不!请你冷静一下,没事的,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出来……”

最终,我握住她的手,没有抱住她。

我看见,在迷雾中,她们早已在地板的边缘坐成一排,分散地,向着同一个方向空洞地望着,就像电线杆上的鸟。

“天国啊……这里就是天国吧,这哪里是梦呢。”
“在这里,在这与我们无关的时间中,我在渴望什么呢?观众席的祝福,舞台的星光,四季般的日常,这些一直存在于我们的脑中的场景,突然就断了,给我们留下的只有落幕的行李,一切都回不去了。”
“现在我们不过是些装满了记忆的书签,已经不知道如何吞咽时间。现如今我的想法和身体都变得奇怪了,哈哈。”
“呜呜……”
“上一位制作人说,这里是天国……就这么多了,关于上一位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制作人可能会想问,既然很久都没人来了,那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感到震惊呢……哈哈,为什么呢……”
“看来真的是习惯了……没有,心情好复杂……”
“有时候我们觉得,也许真的是无法改变了吧,如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意义,我们想留住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在他们离开之前好好陪着他们……”

她们不再说话,似乎感觉到这些话语不属于她们。

在这下面,多高才是海?多远才到城市?
有人能看见我们吗?还是说,一直都能看到?

“我们逃走吧。”
我说完之后,她们便安静下来。
“……”
“我想,制作人一定是知道的。前方的路我们走过,结果是,要么离开始很近,要么离开始很远。如果要跳下去,意思是说,放弃一两个朋友,或者我们全部的人,来下注……这种方法我们做不到。”
“会有办法的,我来到这里,一定是有意义的,能过来,就一定有办法出去。”我说。
但我还是无法露出笑容。
就像她们已经知道我会这样说。

“我们来交换情报吧。”我和她们回到房间,围在一起坐着,中间空出圆形,像是在给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座。
我和她们说了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以及我自己的一些看法。
“各位还记得你们最初来到这里的事情吗,你们当时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两个孕妇在交换孩子。”“我看见一个人露出额头上的微笑。”“我看见她们抽泣,心脏从眼睛涌出。”“我看见他的灵魂在肚脐上发芽。”“我看见母亲被孩子的吻溶解。”
“……”
“制作人……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继续交流着。
我献出了震撼,而她们献出了苦笑。
讨论到关键点,我们逐渐达成共识,气氛变得像在庆祝生日。
当我们对未知的信息无从下手的时候,有位偶像把几个橘子放在中间,然而我们都没有胃口,于是变得一言不发。
我不停地擦汗,我比她们还要紧张,总觉得时间不多了,不过也许是我的体质比较差。她们好像没怎么流汗,不愧是偶像。
我变得有点晕,感觉有什么要从我身体里长出来了。
橘子越来越多。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我们吧,制作人先休息一下,想一想还记不记得出去的办法。不过我们还不能完全相信你,原谅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放开来说,抱歉。”
她们让出一条路。
我走向来时的道路,又看见了这些房间,这次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里面放着女孩们会喜欢的东西,女孩的房间大概就是这样。我想象着她们在房间里单独练歌的样子,还有很多能够想象的东西,就像童年时想象没人的房间会发生什么一样。
虽然每天过得很折磨,但这些房间并不会非常乱,就像等待着将来的某天会回来的人,这不由得让人泛起一丝伤感。
完了,忘记想该怎么逃走了。


一段时间后,我回到她们所在的地方。她们站起来,像是结束了辛苦的家务。
“欢迎回来,感觉好点了吗?
“我们一直在想,在我们房间之外的地方,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这个房间虽然有着食物,厨房用具,多余的衣物等等,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制作人,如果你也有房间的话,也许这就是你的。”
我感到震惊,身为外来者的我,基本不会往这里想,况且我并没有这一段记忆。
“当然,这个房间也许不是你的,但也许是为你准备的,也许你能从中发现什么。再就是你与我们的关系了,你刚来时我们就称你为制作人,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值得思考。说不定,我们就是为了等你来而存在的,为了我们能够存在下去,必须不断有人来。这种观点过于悲观了,我们不能接受,但确实存在正确的可能。而且这个世界,很可能是你的梦,毕竟你可以进来,还有着比我们更加自由的活动空间,这也是我们不能相信你的理由之一。但说不定,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国,你是我们为了生存下来而被我们创造的东西。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都很需要对方。”
“这是我们所理解的,你的梦,或者我们的天国。”
“这是我们得出的初步的结论。”

“对了,我们来唱歌吧,舞步还记得吗?看看能不能让制作人回忆起些什么。”
“记得!记得!”“好!”

她们摆好阵势,穿着家居服,在略有些阴暗的房间里表演起来。

                                                   ♫《THE IDOLM@STER》♫

歌声响起,背景和伴奏在我的身边着火,漫进回忆的蜂巢,记忆的伤口溅起火花,脑中的歌词打字机般滴落,整个房间像枯竭的喷泉降下来,我失去重心,呕吐般坠地,器官爬出体外,满溢的疼痛被裹入耳机的结石中,电流在哭泣,在声波中搅动、清洗,扇叶般甩动我的身体,眼泪在耳罩外跳动,抽动的意识被碎石般的底噪填埋,而渐强的歌声降临,接近我,揭开光线,逐渐从沙土中将我的意识取出来。
眼前的场景变得熟悉起来。
一首,再下一首,回忆消瘦了我的身体,我享受着一切。
她们的歌声,脚步,像鸟儿飞过来,在我身上跳动,衔着我的神经、毛发、血管、器官,在周围飞翔,空中的双眼看见了我的内心。
我回忆起来。
她们的歌声曾参加我的葬礼。

就像……收音机在墓碑前?
不对,不完全,或许就不是真实的,仅仅是我的愿望塑造出来的幻象。
我合上眼睛,等待他们唱完。


“制作人,感觉如何?”
她们含着眼泪。
“感谢……很感谢,我很开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应该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了,但是我不确定,让我再想一想吧。”
“好!”
她们抱在一起,面容像一架年久失修的钢琴。

我从房间走出来,来到迷雾里。
属于我的记忆,不属于我的记忆,逐渐没过我的身体,我听见曾在这里离开的人们的谈话。




我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外面的世界不属于她们。
我的使命就是让她们一直存在着。
这群雾早已潜入她们的生活中,她们在等待别人为她们描绘色彩,景物,生活。
她们的世界,城市与沙滩的舞台上,高处的光是太阳吗?不是,那是我书桌上的灯,而世界只不过是纸上的几句文字——对我而言是这样。
人们用手为她们绘出与现实之间的围墙。
没错——既然我不能,保护住自己的纯真,曾经那使得众人欢笑的姿态和语言,现在我在追寻这些我失去的东西,她们拥有这些——至少我得保护住她们——我已不求得脑内模拟之外的快感,只期望世俗的灾难晚一点发现她们——
我终于明白
我只是偶然做了个梦,来到了这里。

请不要过来。


回想起记忆之后,我大概也待不了多久了,来自真实世界的强大力量将要吞噬我。
我听见门关上了。
她们的声音已经听不见。
期望着——将来会有一个人,把她们带走吧,连同房子,包装好,系上丝带,像带走礼物盒。
啊,走之前,真想为她们每人都送一束鲜花啊。


要向她们道别吗?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逃离之后会怎么样,会来到一个什么地方,我只是知道方法而已,在前方等待着的是生存还是死亡,一切都是未知的。
让她们自己选择吧。如果她们发现我不见了,会怎么想?叛逃,还是非正常死亡?或者是,她们早已明白会这样?
我不能够参与这些,不管是为了谁。不过事实上,我已经干涉了许多,我真实的期望已经无法改变。
我相信她们一定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

想多了、想多了、想多了、我稳住情绪,努力地使自己的头不掉下来。
我跳下去。
砰!像一枚落地的弹壳。


我是谁?
砰!我一拳打碎了屏幕,人们吵闹的声音停止了,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掉落,翻转,我使劲游着,逃离房间的深海,我在她们绝望的细胞之间流动,在她们的头发中蒸发……
她们的脸从梦中孵了出来。
所有的东西都在被收割,在我的后方,她们的身体,迷雾,还有天空。
我逃离。表情在松动,情感遍步着荒诞,语言在收缩。
黎明来了,吐着光,充血,膨胀,开着车过来,我绝望地向前奔去,从微光中抽丝,作茧自缚。我持续奔跑在一个上升的下坡路,重力的粘稠感不断涌上身来,融化着我,腿在退化,身体在退化,解放,思维方式逐渐接近于逃离的欲望本身,我滚了进去,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我,我反射出偶像的图案。

我是一枚游戏币,溺沉于币池中,身上刻着偶像的图案,另一面是我的价值。

那个……我派上用场了吗?

                                                                -----------------------------------------------------------------------

                                                                                                                       “唉……没抓到!”

                                                                                          “这次机会留给你,你也来试试吧!”
#3 - 2020-12-5 19:56
(往事如烟 随风飘远)
没想到《偶像大师》还可以从这种词句偏消极的意识流角度去创作,真是非常有意思的实验。
#3-1 - 2020-12-5 21:10
ForestManna
(bgm38)感谢阅读,这篇可以说是自己的风格加上自己对于现实的一些思考,最终携带着《偶像大师》的世界观并入一种对立渴望的游戏系统(或者其他比喻,也可以直接说是:指一种未知领域)中的,这篇世界观可以不止一个,不过最终想表达什么就让看到这篇文章的人们自己体会吧((bgm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