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 00:32 /


濒死辉煌,绝地称王。

【壹】

1915年冬。

——王先生,恕我打扰,有些事情困扰我许多时日了。
秋残草退,冬生霜降。赶在年关,街上也没什么人影儿,偶尔弃婴在街角奄奄一息地呻吟,或是那么几个店面的伙计出来赶一赶门口的流浪汉。
说书先生缩着脖子走到那外墙根下面径自坐了,也不再去管听书的那一两个人。
——人都道未来,都说以后的路,可这路到底是有没有?
青年不过十七八岁光景,柔软发丝被苦寒的天气冻得微微结冰,天色灰白地盖下来,一时竟分不清天和地。雪块砸在他睫毛上让他睁不开眼睛——不过这也好,可以缓解一下被烈风拍的生疼的眼球。
对面坐在茶馆门口的石墩上的,是个清秀少年,似乎比自己还要小,面色发黄两颊微陷,只那一双眼睛亮得骇人,身披件不甚合身的皮衣,歪戴了顶呢绒礼帽,一时之间倒看不出什什么背景的人。
“先生究竟是想问什么?”他抬起眼朝这边略看看,面上没什么波澜,手里还揉捏着不知从哪儿拿来的一团黄纸。
“阿,就是刚刚说的那样……”青年突然词穷,窘迫地跺跺脚又擦擦他早就通红发紫的耳朵,“大抵就是……问问王先生的意思罢了。”复而又正色到,“我是必问个明白的,这以后的路到底是该怎么走,世间的事王先生一向是看的透彻。”
“我的意思?”少年轻咳两声从石墩上直起身来,雪便扑簌簌地从肩膀滚到地面上融为一体失了形迹,“这就偏偏想着来问我呢?”他弯着眼睛似是在笑,兴味索然。
“不麻烦的话,还请先生来我家坐一坐……”青年皱着眉手没什么自觉地搅动着皮衣下摆,“希望王先生不要见怪。”
王耀眯着眼看看这个被冻得打不出抖的,也是个少爷身家的人,点头哑声道:“不会,是我的荣幸。”旁边的砖墙上面有张招贴画儿,斑驳残缺着也看不出是什么内容,留着几块还死缠烂打一样扒在上头。
这个年关头的午后,冰凉得让人眼皮打架。
“王先生,我的故事有些长。”他钻进车里搓着手道,“不管怎么着,这年还是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