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4-1 23:55 /
现在再看一遍,我感觉作者的意思就是让骨王成为“机械降神”。当然骨王只是一介玩家,但这个玩家所拥有的力量对那个世界的人民来讲足够匹敌超自然的力量,因此它有资格被视为一种“机械降神”。比如卡恩村遇袭事件,死灵墓穴事件,八指袭击事件,蜥蜴部落事件,耶兰提尔侵攻事件,矮人国事件,圣王国事件,王国毁灭事件,在这些事件中骨王一派所扮演的角色就相当于“机械降神”,它们凭着难以置信的力量推动了剧情的进展;至于谋略、胆识与情感纠葛什么的,这类成分基本为零。哪怕是挑唆纳萨力克毁灭王国的拉娜公主,她也是依赖于骨王它们的超自然力量才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不过要是争论骨王所扮演的角色是否值得被视为纯粹的“机械降神”,这一点我不得不给出否定的答案。它有人类的想法,这一特征其实算次要原因。至于最主要的原因,在我看来是骨王与NPC之间的种种误解的积累。换句话说就是,NPC自己为了讨好骨王而擅自行动,而骨王为了不破坏自己和NPC的人情关系而一再迁就和默认,结果就造成了非预期的事态。如果用更现实的眼光来看,骨王对于NPC的管理虽然很失败,但它其实是最善于把握人情世故的,因此它能以自己的口才赢得了艾恩扎克和贡多的支持,以及让赛纳克王子在不得不与它敌对的同时还能赞同它的想法。所以,虽然这种“机械降神”的背后其实没多少道理可言,但这无疑是纳萨力克整个组织走向失控的必然发展。

如果从国家的角度来看,那么在外交事务上听从民意,这无疑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外交是政府的生命线,而对于民众却不过是嚼舌根的谈资罢了。这在纳萨力克的运营中其实也非常适用。NPC再怎么忠诚,它们也是作为迷宫内的战斗NPC而被制造的,换句话说它们不具备国家层级的战略眼光。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搞出的那种破计划其实已经证明了一切,它们推行那种破计划的根本原因并非为了纳萨力克的霸权,而是它们的主人看起来喜欢这种展开——后者才是重点。这也是为什么它们要对骨王的一举一动去赋予任何深意,因为这种“推测”才是它们决定后续计划的根据。幸好它们对于骨王是真的忠诚,否则这种权力结构就变成了人类历史上非常常见的“清君侧”,相当于日本帝国的青年军官以天皇的名义架空政府权力、用自己的意志去绑架国家的命运。说真的,纳萨力克现在的状态其实就和当年日本帝国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考虑力量上的差别的话。

如果真要追求霸权的话,那么参考英美的做法,它们应该是去挑拨国家和族群之间的矛盾才对。比如卡恩村和墓穴的两件事,就是挑拨王国和教国关系的绝佳材料。工作者的事件,则是挑拨王国和帝国的好材料。帝国的附庸化是皇帝与教国高层关系破裂的结果,那么不去进一步挑拨帝国和教国关系、并让两国爆发冲突的话,那就太过可惜。袭击运粮车的事件,也应该服务于挑拨王国和圣王国的目的。圣王国的南北分裂算是方向对了,不过起因在于恶魔而非人类内部的仇视与冲突,这点很糟。至于蜥蜴人部落的事件,如果不依赖阶层守护者的力量来形成支配,那么各个击破就是必要的,为此必须首先阻止部落的结盟;而如果NPC能掌握这一点的话,那之后的进展一定会漂亮很多。总之,好牌全在骨王它们手里、但一个都没打出来,这除了说明它们真的没有国家层级的战略眼光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也就是说,纳萨力克的扩张并非真的出于“追求霸权”而只是组织运营的失控,而该组织又恰好拥有匹敌超自然的力量,因此它们有能力把错误的行动硬拐到正确的结果,于是显得纳萨力克似乎的确是在遵照它们主人的意思在“征服世界”。这确实也是一种“机械降神”,虽然“神”变成了它们自己。不过呢,正因为它们自己也过分依赖自己的力量去达成心愿,就像它们鄙视的渺小人类也借助不可企及的伟大力量来达成心愿一样,所以整个故事就变得千疮百孔了——这就好像自己之所以能成就事业,是因为力量偶然站在了自己一边,而不是自己必然地争取到了力量。这种核心主旨显然是对骨王心愿的否定,因为它和NPC所鄙视的人类一样,在难看地争取力量来为自己和伙伴们创造幸福。

总而言之,骨王的一切成就不是来源于它的心愿,也不是来源于它的努力;只是因为它正好拥有力量,所以可以否定一切,也可以创造一切;任何人再怎么努力也徒劳无用,因为力量站在了骨王这一边,而非骨王在内的任何人取得了力量。这种极端消极的主旨说实话我真的没法喜欢。如果骨王它们不是单靠用力量硬干、来达成霸权伟业的话,也许还能展现某种积极的意义;然而作品连这一点也否定掉了,于是彻底陷入虚无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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