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9-18 10:38 /
a:隔了一周了,我们谈谈自己追求自己幸福的反向立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就是典型对自认幸福的批判。
b:假想的幸福嘛,这样的批判作品一般都会批判社会现象。
a:我举两个例子。樱庭一树的《糖果子弹》和三部敬的《只有我不存在的城市》里的孩子,与之前谈的终物语上一样。
b:对。这些是令人胃痛的家暴问题作品。被家暴的孩子很难接触别的家庭生活,从小接触暴力而认为暴力是理所应当,所以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甚至认为不打自己时的父母很温柔,多么残酷啊。
a:那爱情呢。就像孩子没有选择家庭的自由,我们能尝试多少次婚姻再做选择?如果围城里的人无力改变,只好说服自己是幸福的,你又有多少把握不是局外人看得清呢?
b:
说的是。我突然发现上面谈的这些还有着原则性的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的过去了。
一类是仇恨恶意中诞生的爱和幸福观,带有无力改变的因素,一般发生在特殊环境下。所以角色把我们视作理所应当的、甚至不屑一顾的事物视为幸福,突出悲剧效果,让人唏嘘不已。
但是围城暗示的不是无力改变而是放弃改变,从更重要的东西面前逃避了,编织幸福感自我麻醉。这时角色把我们视作理所应当的、甚至不屑一顾的事物视为幸福,突出批判效果,让人警醒。
a:哈哈,也不排除有人会唏嘘啊。年轻看围城感觉讽刺,过个十年可能就唏嘘了,会红着脸掩饰大人有大人的难处。
b:嘛,确是那样。总结一下,刚才提到的【自认的幸福不是真的幸福】是在批判限制选择的封闭环境,或是被迫或是自我设限。
a:刚才你说“从更重要的东西面前逃避了”,很多作品反向立意【自认的幸福不是真的幸福】都是从这个思路突破。我们来讨论一下:究竟什么东西是比自己的幸福【更重要的东西】?
b:嗯。。。爱、或者说得到依赖或被偏袒,这是自己认为的幸福;但是,因此陷入满足或停滞,梦想和追求无法实现,就会有担忧疑虑这份幸福能不能持续。
a:就是说有的爱让犹豫软弱的人变得坚强,也有的爱让坚强的人变得柔弱无所适从。
b:是的。我也有印象,这不是恋物语里的吗?
a:那我认为啊,这一类反向立题实际上产生这样的批判:追求自己的幸福成为了一种自我封闭、切断对一部分世界的认知以达到的自我满足。
b:嗯。我想我们可以回忆一下作品了。一类是自己决意放弃自己的幸福的故事;一类是被指出自认的幸福不是真的幸福的故事。我们先说说自己觉悟放弃幸福的故事吧。
最近路人女主出现两次。首先是霞诗子的小说里,女作家为了梦想选择离开心爱的主人公;后来英梨梨离开偏爱自己的伦也磨练画功。
a:好。又比如,蜂蜜与四叶草里的花本育受伤后没有选择森田忍对她无条件包容的爱,选择和叔叔修司坚持恢复创作能力。
b:再比如龙与虎,实乃梨在一步步理解龙儿后,仍然一次次拒绝他的心意,参照海边度假时的比喻,就是因为对远方的未知和自己的可能性有所期待,要割舍令自己驻足的幸福。
感觉就是在爱和幸福面前选择了自我实现的道路呢。我觉得这两者缺其一,角色就不完整了。
a:嗯,换句话说,对这些故事和角色而言,实现获得生存意义的自我认同优于爱和依赖带来的幸福;并没有舍弃的意味,而是有先后的顺序。
b:然后再说说追求幸福而被拒绝的故事吧。
我还是想到路人女主,诗羽倾心头号粉丝伦也而把自己的真心和原稿献上但被珍视作家的伦也拒绝。
a:那我说樱花庄:天才美咲裸裎献身,却被承认两情相悦的仁被拒绝结合;天才真白认识到自己的画力让空太失落宁愿放弃画画,却令空太生气。
b:对这个主题的圆满阐述还是要提到文学少女系列的最终卷。
很会写故事的男主倾心文学少女,他自己的幸福就是把自己的作品献给她,把文学少女视为自己的爱和作品的唯一受众。文学少女也倾心于他,所以她离开,为的是把作家的天赋和作品奉献给大众,这是文学少女的自我认同。
为什么这些作品都喜欢写两情相悦的人要分开?
a:嗯。我也不好挨个分析故事和角色,但这些离别的桥段总会表达出相似的价值观。大概就是:
有天赋的人美丽而强大,我因此倾心于对方,所以不舍得其放弃天赋委身于自己,而是希望自己努力后与之比肩;
偏爱我的忍温柔而强大,但自己不能沉溺其中,要凭借自己站立起来,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回应这份温柔。
b:我懂了。为什么天野远子要从井上心叶身边离开?
为什么藤堂加奈要从藤堂隆道身边离开?
为什么汤浅比吕美要从仲上真一郎身边离开?
为什么逢坂大河要从高须龙儿身边离开?
都是为了以对等身份回到恋人身边,并期待对等才能是这份幸福长久地继续下去。
a:所以我感觉,寻求自我认同就是寻求自己认同自己有生存下去并且获得幸福的资格。
b:怪不得围绕自己的幸福有这两种方向的立意。一般情感作品中经历障碍达成幸福,皆大欢喜就是人生终极目标了呢,所以正面立意的力量特别强;而实际上幸福是阶段性的,一时幸福的达成感令人沉醉或停滞,这时来自自我认同的压力又浮现,反思或反向立意的力量就强了。

a:最后再拓展一下吧。从更重要的事物面前逃避而沉醉于幸福感,有时候在情感作品里更倾向于从“逃避与面对心伤”“真物与伪物之辨”这两个命题入手。
b:嗯,要是出现这两个命题,幸福理念的争论只处在次要地位。
虚伪的幸福和真实的苦难的冲突,比如寒蝉和LB那种涉及轮回或平行世界的作品,应该就是真伪之辨更强;
逃避内心和痛苦回忆而安心于惨淡勉强的幸福,物语系列就有一大堆,黑仪和翼就是典型,这更主要的是逃避的问题。
a:这些例子丰富了内容,但有些离题了。
b:是。我们以后讲到这些命题的时候再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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