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ACG作品最初打动我的地方是两场“未完成的战争”：一场是押井守《和平保卫战》中“国家生命”在国家内部的永恒叛乱；另一场则是小岛秀夫《和平行者》中“无国家的生命”在国家外部游击战式的持续骚扰。

某种意义上，我们确实迎来了这个时代的“永久和平”。“战争”消失了，国家不再与国家作战，或者说国家不再将它的作战对象视为“国家”。在新的武装冲突中，目标对象被标记为“暴民”、“无政府主义者”、“恐怖分子”、“分离主义势力”、“独裁政权”、“邪恶轴心国”，等等，类似的矮化称呼无一不暗示了对手并非“合法的”暴力持有者，而是试图从国家手中窃取权力的“小偷”。随之而来的暴力动员仅仅是一次追缴“失物”的治安行动、警察行动，它拒绝任何辩论，只是科层制机器冷酷、高效地运行。它与所有的警察行为一样，并非为了正义，而是遵从律令。这个律令上仅有一行字：国家是唯一合法的暴力持有者，是国境内一切生命最高的命运主宰。

因此，需要想象的不再是富野由悠季式的“对称的战争”、“国家间的战争”，它不是两个强权的碰撞、冲突；需要想象的是押井守式的“不对称的战争”，对抗双方在战争能力、战斗策略甚至战争理由上的不对称——其中一方的战争理由早已被霸权话语“污名化”，是“不合法”和“反社会”的，无需讨论、即刻消灭。如果说押井守的想象力是21世纪的，那么富野由悠季的想象力显然停留在了19世纪。

如此，国家获得了“永久和平”，需要不断反刍、消化的不过是身体内外两场永不停歇的“叛乱”。这是不被承认的战争，是无法完成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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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则为花 创建于 2019-11-9 22:00 / 125 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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