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22-2-28 23:10
YAAN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最近没什么事情,开始重新训练自己的写作能力,模仿以前或者现在的市场上最常见的几种流行题材写作。
今天的课题是校园恋爱,准确来说是中学校园恋爱。一般常见于各种女性向杂志中。
本身肯定没有任何的创新,只不过是通过参考相关材料工业化写作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艺术性或者进步性。
希望通过这种方法磨练自己的写作技巧。

(0)
“三,二……一……” 
轻声的,似乎是怕吵醒阳光。 
期待着,自己的勇气。 
倒数结束,真的是结束吗?
 不,是一段崭新的故事的开始。

 向上的手与倾覆的书交错而过。 
坏了,我想着。 可是书没有像我预计的那样砸到地面上。 而是被一双手在我的左肩旁稳稳地接住。 让人怀疑是不是她早就等着那本书坠落。
 “北雨同学,那个……我其实就是一直给你写信的寒九……”她细声细语地说着,我通过她的声音判断刚才倒数的人就是她了。那倒数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还越来越小,我以为是书柜对面的人边数数边走远,不曾想就在我身边那么近的地方。 
“那个,虽然我已经写在了信里,但是我想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一直被那本书挡着视线,只能看见她穿的是女版夏季校服。
我伸出手想拿着她手里那本《花非花雾非雾》,可她似乎怕我拿了书就消失了,闪电般把书背倒了身后。
 “那个,这个同学……”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北雨同学……”可是她没有给我那个机会,“我知道这样做肯定会惹庄晓佟生气,但是我已经没法考虑了……”
“我……我……我喜欢……你。” 
要不是图书馆足够安静,我甚至不敢肯定她在说话。
最后的那个字,我是完全依靠她的前半句话猜测的。
空气中弥漫着书本被阳光浸透的那种质朴的味道。 
我陷入了慌乱, “这位……寒九同学,我的名字是夏至,春分夏至的夏至。我前天才转来这所学校,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眼看着她脸上的期待一点点塌陷成悲伤。 
她很漂亮,即使是我所见过的所有同龄异性中也数不出来几个能像她这样漂亮的。
而且,还刚刚好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假设我在这所学校再待几天,由同学把她介绍给我认识,而不是她突然向我表白,不排除我向她表白的可能性。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是的,故事就是以这样尴尬的开场开始的。 
#2 - 2022-2-28 23:17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1) 
灵魂是什么?是人的思念。
寄居在大脑中,一般会随着人的死亡而消亡。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总会有一些人死后灵魂没有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消失,成为游荡在人世间的“鬼”。 
一般情况下,人无法凭借肉眼看见他们。 
但是如果是在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极端情绪或者特殊体质。
 而拥有这些特殊体质的人,则被称为“通灵人”。 
我母家是一个通灵世家,世世代代都是通灵人。 
不过成为通灵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普通人看不见“鬼”是对自己的保护,而所谓的通灵人是失去了这种保护的人。 
因为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而更容易受到那些东西的伤害。 
我的母亲,似乎就是因为这个而失去了十八岁以前的大部分记忆。 
但是失去记忆的具体原因,所有人都避而不谈,视之为家里最大的禁忌。 
直到我也十八岁了,还对其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秘密可能就藏在汕头市老家地下室的樟木箱子里。
十三岁到时候,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敲开来箱子的一角,看见里满是白花花的信纸。
可就在我计划买个扳手把箱子拆了的第二天,我就被送去了上海读书。 
直到昨天。
 “你就是……夏至啊,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老师,我就是你在的三班的班主任。我们中学虽然不可能和你以前的学校相提并论,但我校也拥有着相当长的建校史,是建国之初由一所学堂改建的。”办公室里,张老师向我介绍这所汕头市第一中学。 
其实这些在我爸送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我了,他说这就是当年他就读的高中。这位张老师就是当初他的英语老师。 
“高二刚好是重新分班,差不多都是新同学,所以你也不用为融入班级而烦恼。” 
我本就不在意社交之类的东西,就算是此前的高中班级,大部分人我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言多必失,外婆从小就是这样教育我的。我也乐得清静,好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如果遇上什么困难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张老师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好几次我朝他看去,他最多与我对视两秒便看向其他地方。 
是不是我爸高中的时候是个干过大事的不良少年啊?但是看着他那样子也不像啊…… 
怀揣着这样的忧虑,礼节性告别之后,我就离开了办公室。 
#3 - 2022-2-28 23:22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2)
“北雨同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她几乎是压着哭腔问出来的。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北雨同学’。”看着她那空洞的眼神,我感到深深的内疚,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向她陈述这个对她而言可能有点残酷的事实。 
毕竟,我真的,昨天才来到这个城市,而今天才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学校的图书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寒九同学”。 
“不是……难道……我写的信……都……”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断断续续地说着。
“要不,你把那位‘北雨同学’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帮你找找?”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那伤心的表情。
 “没关系。”她露出一个应该是想让我感觉是笑的表情着说,“没关系的,就算北雨同学不记得我了,我也记得北雨同学。”
她将那本书递给我,转头走了。 
我的心感觉到阵阵刺痛。 
好熟悉的背影,好熟悉。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而且很熟很熟。 
我木然低头,看那本《花非花雾非雾》的封面。 

“《花非花雾非雾》?有些年头的书了,记得二三十年前喜欢看的人很多,现在倒是很少有人借了。”图书管理员老师透过老花镜瞟了一眼书名,他的年纪似乎比张老师还要大上一点。
“给,三班的夏至是吧?记得下星期之前还回来。”
“谢谢老师。”我收下书。 之前选择拿下这本书,是因为在父母书房里见过,今天原是打算在这里自习,恰巧看见了这本书,就想翻几页瞧瞧,而在那位寒九同学相遇之后,我觉得可能我是不得不读这本书了。 
#4 - 2022-2-28 23:27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3)
“嗨!夏至!你中午去哪啦?”
“图书馆。”我把手提袋放在桌子上。 
我只是不热衷社交,并没有社交困难。 
坐在我旁边和我搭话的人,是我的同桌吴妡,她也是我来这个班级第一个认识的同学。
她听说我去了图书馆,嘴角微微上扬,“哦?那有没有遇见一个询问一个人的女生啊?”
“怎么了?”我问。
“你还不知道啊,我们学校的最大不可思议事件……”吴妡压低声音在我的耳边说着。 
为什么每个学校都非要有几个代代相传的鬼故事呢?
什么化学实验室里做实验被弄硫酸毁容的怨灵啦,厕所尽头的无头尸体啦,这些怪诞的玩意。 
作为对灵异事件有着绝对发言权的通灵者,我很清楚这些大多都是无稽之谈。 
虽然普通人在特殊的环境也可以看见鬼,但实际上真正的鬼并不像港台鬼片里那样凶神恶煞的魑魅魍魉。
正相反,他们一般看上去都很普通。
他们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肯承认自己的死亡,甚至不惜创造幻觉欺骗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还活着,于是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甚至可能还按时收看新闻联播,关注最近的大事件。 

直到,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我们学校一直有一个传闻,说是以前曾经有一个女生喜欢上了自己闺蜜的男朋友,与闺蜜约定,以她的名义约那个男生到图书馆,如果男生到了,那么闺蜜就放手,结果居然遇上潜入学校的逃犯,逃犯为了不让她泄露自己的行踪,残忍地把她杀掉了。”
吴妡无不悲伤地说着,“尽管歹徒最终还是被制服了,可那位可怜的学姐却一直没有等到自己的心上人,只能徘徊在图书馆,逢人便问自己那位男生的去向。”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向她迟到的男生索命的呢?”我轻飘飘地说道。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吴妡气鼓鼓地说,“你们男生怎么都尽把女生想得那么坏啊!”
“话说回来,这鬼故事谁编的啊?听着也太假了。”我选择无视她的问题,“等人等到歹徒,这也未免太巧了。”
“鬼肯定是假的,”吴妡突然正色说,“但是那次事故却是千真万确。”
“啥子?”因为过度吃惊,不小心飙出了一句上海话,“侬咋知地?”
“你……你说什么?”吴妡问。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
为了缓解一下失言的尴尬,我从手提袋里掏出书假装读了起来。
 “这是什么?”吴妡比我先一步看见书页里夹着的信笺,伸出手拿了过去,顺便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北雨亲启?”
我夺下信揣进口袋。
 “没……没什么……”我飞快将信笺夹进书里面,“一封信而已。”
#5 - 2022-2-28 23:31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4) 
晚放学,我骑车回家。
 “这么早就会来啦?”外婆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饭还没弄好呢。”
“哦,我爸呢?”我坐在玄关换鞋。 
“那家伙啊,在书房呢。”外婆似乎一直对这个抢走她女儿的人没什么好感,一直都用“那个家伙”称呼他。
但是我觉得我爸除了比较忙以外,几乎也没什么缺点,我从小听别的同学说父母什么又吵架啦,闹离婚啦,在我们家从未有过。
我从不怀疑我爸真心爱着我母亲,不论再怎么忙,我爸总会抽时间陪着我母亲,每逢年过节还不忘送一些礼物。 
我闯进书房,“爸!”
“唷,夏至啊,回来啦?”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与满桌的文件进行斗争,走进一瞧,果然还是一律公公整整地仿宋字体。
每次看见他写这种字,就不免想起小时候他苦口婆心教我写字的样子。
做事情能认真就不要马虎,这就是他的口头禅。
 “爸,你高中的时候没干过什么坏事吧?”
“你说什么?”他一挑眉,苦笑着问,“发生什么了?”
“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汕头中学曾经有歹徒闯进去过……”
“你听谁说的?”他放下笔。 
“同学啊,你不是说你曾经在那儿读高中的吗?你知道吗?”
“这个……我上高中那还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呢,应该是发生在我毕业之后吧……”他挠了挠头。 
“哦,”
想来也是,这种如果怪谈能传二十多年,本身就是一种怪谈了。 
“对了,夏至,这件事不要对你妈讲,”他添了添嘴唇,“你知道的,她……听不得这些……”
“嗯,知道了。”
#6 - 2022-2-28 23:34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5) 
鬼是不可能对实物产生影响的。
“但是鬼可以控制你的意识,让你无视一切不合理。” 
外婆告诉我有些鬼可能还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吃喝,但是直到对方离去的时候,你才会发现饭菜根本动都没动。 
也有的人和故去亲人的鬼魂一起生活,全然忘记当年正是自己主持的“他”的葬礼。
可是吴妡看得见那封信,证明那封信是真的,鬼不可能自己拿笔写信再塞到书里的吧? 
基本可以排除寒九是鬼的可能了。 
那么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把这个信笺还给寒九。 
可是我询问了整个班级,照道理来说,高二新分的班级,应该有高一大部分班级的学生,问一个人不该是件难事。
可就是一直都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在哪班。
总不能把人家的告白信交给老师吧?那么干绝对会遭天谴的。
为了能够物归原主,我第二天中午再次来到图书馆还书。这样至少那个女生可以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信拿回去。 
“这才一天吧?读的那么快?”还是昨天的那个老师,他对着电脑正在整理一些电子资料,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书是从哪里拿的,如果方便的话就帮他把书放回原位。 
正和我意。
我把那本《花非花雾非雾》放回它原来在的地方,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就在我这么以为时,耳边又回响起轻轻倒数的声音。 

“三……二……一……” 

我向左看去,寒九果然就站在那里。 
 “你……你好,寒九同学。”我结巴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她微微一笑作为回应,随后走远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愈发浓烈。
有一瞬我真的想成为她所寻找的那个人。 
但是,不是就是不是。 
我心不在焉地挑了几本的书,去图书馆二楼的阅读角。
而我刚走出排排书柜间的狭窄走廊,便看见寒九端坐在那里读着书。
我僵了一下,就在我想掉头的时候,她刚好抬头,与我对视。 
于是我只好按原来的路线径直走到阅读角,找了个离她不远不进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用说,那天中午我什么都没读下去。 
#7 - 2022-2-28 23:43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6)
“莎乐美对于爱的执着真是让人即恐惧又羡慕呢。”
我放下手里的《王尔德戏剧选》,“真的很想见识这些人物舞台上表演场景呢,一定很震撼吧?”
“王尔得总能塑造出妖冶的美,”寒九支着下巴颏,捻动书页,“巧妙的利用人物的关系背景,让人物做出出人意料而又合情合理的行为一举引发事件的高潮。”
“咯噔。”
好像是书本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你觉得怎么样?”寒九问。
 “没什么。”我转过头,“不……你问什么?”
“你觉得莎乐美那种宁可杀死约翰也要得到他的爱,怎么样?”
“我觉得吧……可以理解,但是,真的,理智上无法认同。” 
“理解,但是不认同?”她玩味地笑了笑,合上书站起身,“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我挥了挥手跟她告别。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除了放假以外每个中午我都会来到图书馆,所以能天天遇见寒九。 
很多时候,读书角就我和她两个人。 
图书管理员也一直都是那位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师。
我后来和他聊天才知道他姓杜,当图书管理员之前好像是位语文老师。
有时我也担心他会把我和寒九的事情告诉张老师,不过一个月下来,他要么在看书,要么就是在老式台式电脑上敲敲打打。
我的担心似乎纯属多余。 
一开始,我与寒九虽然都会见面,但是聊得都不多。 
和她熟悉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两个人的阅读喜好十分相似,有时读了一中午才发现两个人竟然看的是同一本,或者想看一本书找了半天才发现就在对方手中。
尽管看的书大多相同,可是见解却不都一致,有时聊着聊着一中午就过去了。 
看了眼时间真的不早了,想着将书还回去我也回班级。 
收拾桌子到时候发现一本《花非花雾非雾》,我没有拿这本书,那肯定是寒九拿的了。上次因为那封信笺,没看完就送了回来。 这次就顺便把它看完吧。 
#8 - 2022-2-28 23:47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7)
“夏至!”刚回到班级就撞见了吴妡,她看见了我的手提袋,“肯定又去图书馆了,对不对?”
“怎么了?”我问。 
“有道物理题目不会。”
“哦,那好的,我先收拾一下。”
经过一个月,我与吴妡也愈发融洽,融洽的直接表现就是凡是她不会的题目都来问我。
“这不是那本……”吴妡盯着我手里的《花非花雾非雾》。 
一个月前的场景快速飞过我的脑海。 
我默不作声地把书放进柜肚,假装无事发生。

 (8) 
刚打开门,看见的是母亲。
 “回来啦。”她微笑着说。 
“嗯……嗯。”我应了一声。我原本以为是外婆,所以有一点意外。
 “在新学校怎么样?”她问。 
“很……好。”我看着母亲的脸,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母亲很少过问我的事情,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沉默。
有时会拿起书来看,但大部分闲暇时间都只会选择发呆。 
童年时无数次凝望母亲空洞的双眼。
我好奇地问她失去记忆是什么感觉。 
她说就像做梦,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突然有一天醒了,记得自己是有很长很长的梦,却只能回想起零星的片段。
 “很好啊……”母亲垂下眼帘,“高中的生活……我也应该有过的吧?不过妈妈什么都记不得了。”
“妈……”
“但是想想,都应该过得挺开心得把?”母亲摇了摇头,清醒过来,“夏至,你也要过得开心点啊!”
“嗯。”我答应下来。 
吃完饭,回房间打开书包,整个下午因为吴妡的缘故,我都不敢在学校拿出来看,只好等到回家。 
打开书,入目的竟还是一封信笺。 
但是肯定不是原来的那一封。 
因为上面写的是“寒九亲启。”
“我收到了你的信,其实,我也喜欢你……”
 收到了信……哪封信? 
告白信。 
对了,寒九喜欢的是那个名叫北雨的人,不是我。
#9 - 2022-2-28 23:51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9)
“夏至!”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夏至!” 我身体一抖,瞬间回过神来,这才看见讲台上盯着我看的张老师。 
“第十四题,选c。”吴妡在我耳边小声提醒。
“啊,嗯。”我慌忙站起来,扫了一眼试卷,“选……选c。” 
张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对的,坐下吧。” 
坐下来,看见试卷上的一张小纸条。 
「张老师注意你好久了,你今天怎么老是发呆?」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烦。刚才多谢了。」
我趁老师转头的一瞬间,把纸条递给吴妡。 
「真的?」吴妡又把纸条传了回来,这回的问号打得更大了。
 我哭笑不得。
「真的,不然我能有什么事?」
我再一次把纸条递回去,准备专心听讲。
 可是吴妡一点没有罢休的势头,换了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传回来。 
「难道不是在想女朋友吗?」 
看到这几个字,我手脚麻木,如同被雷击中。 
她怎么知道北雨的事的?
 难道她趁我不在偷看了信? 
不对啊,那封信也不是我写的…… 突然,我内心反而平静下来。 
我激动什么?我自己对我刚才的反应感到好笑。 
寒九是那个“北雨”的女朋友。 
我和寒九什么关系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10) 
推开玻璃门,悄悄进入。 
以往从不在意的动作今天是如此迟缓。 
看着空荡荡的图书馆,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吧。
 “今天来得有点晚啊。” 
我吓得一激灵,仔细一看,原来是杜老师从里面走出来。
 “今天有点事,”我松了一口气,“那个,杜老师,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进去啊?”
“你问那个女孩吗?我刚刚去上厕所了,没看见,”杜老师向里面张望了两下,“应该没来吧。”
“哦,谢谢老师。”
听到她没来,我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 
端坐在阅读角的,那个身影,还在那里呢? 
她注意到了我,“你今天来晚咯。”她笑着说道。
 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吸了一口气,“寒九……”
“嗯?”
 她知道吗? 
我回想起那封信。
 “其实……” 
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现在怎么就那么绕口呢?明明昨天晚上还读得很顺畅的……
“你周末有空吗?” 
我在说什么啊? 这算是表白吗? 
她似乎是被我吓住了,愣了半晌。 

坏了,我想着。
#10 - 2022-2-28 23:55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11) 
已是夏末,浦东的风一定依旧燥热,却也肯定已渗入丝丝秋的凉意。 
不过在这滨海极南,好似仍是盛夏。 不论是日影还是路两旁的椰子树。 
平时上下学就已经体会到了这里与上海的大不相同,放假了之后慢慢体会,发现许多细节也是别有味道。 
像是空气里的潮气和咸味,悠闲的居民闲聊而产生的松散的,不成段落的喧嚣。 
我以为已经忘记的许许多多的童年记忆数次浮现,与那时的汕头比,现在的它反而因为新建的高楼而显得年轻了许多。但是大体的模样没有大变,该是那条路还是那条路。 
但是不可否认,它再也不是我童年记忆里的那个汕头市了。 
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谁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岁月似乎可以带走所有东西。 
总有一天,我会把今天发生的的所有事情全部忘记。 
可是,忘记之后,那些记忆又去哪了呢? 
仰望晴空,目及天边淡淡的云。 
如果一切皆会成为过往, 一切过往又总会被忘记。 
那么,人们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若人是活在现在,那么鬼又是活在哪儿呢? 
没有,没有那一个问题我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那儿,有一个女孩在等我。

 “去哪?”我问。
 “我也不知道啊,随你。”寒九说着,可脸上一点也没有迷茫的神色,挺起胸,踮起脚尖转了一圈,白衬衫上的蓝色领巾随风翩飞。
“那就……去游乐场吧。”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去处,只想起小时候父母带我去过的游乐场,其实我连那游乐场有没有继续营业都不知道。
 “好啊。”寒九自然的傍上我的手臂,好像这种事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北雨,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她细声说着,“每一天,每一天我都会反复读你写给我的信。”
 她称呼我什么? 
刚刚出现这个念头,像毛衣上的静电一样,扎了我一下之后立刻消失了。
 “真的,每一天……”她抱紧了我的手臂,“每一天……” 
这如同梦呓般的话语,在我耳边犹如溪水汩汩流动。
 “每一天……我有时想起来从前你、晓佟、我,三个人在图书馆里。好多次,好多次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北雨,我相信你,就算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我也会记得的,记得你,帮你记得,直到……”
“……永远。”我搭上寒九覆在我肩膀上的手,“说好了,永远。”
#11 - 2022-3-1 00:05
(正在人生摆烂中的大学生)
(12) 
午后阳光微醺,天空下的一切都被染成了橙黄。 
空气混进了淡淡茉莉的香气,时间变得有些浓稠,似乎是不愿意就这样流走,只在那里像旁边的旋转木马一样,静静地回旋。 
 “今天真的很开心。” 寒九伸了个懒腰,从木马上跳下来。
 “下面去哪儿?”我问,看了眼表,已是16点半,但是总觉得还早。 
“去看电影吧。”她说着,手背到身后,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我伸出手,想拢住她飘散的头发,她向前一走,几绺发丝像丝绸一样从我手中滑落。 
她回过头来,粲然一笑,拉着我伸出来的手。
 “我喜欢你,”她一改平日的细声细语,全然不顾周围形形色色的行人,用很大的声音说着:“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可开心为什么会泪眼朦胧呢? 
“夏至……”她祈祷般托起我们缠在一起的手,“我真的、真的……”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好喜欢你……” 
她的手从我的手心缓缓抽走,可我却什么也没做。 

还有一个下午呢,我这样想着。

 “夏至!”
 好像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好像只是一眨眼。 
吴妡站在我身前,紧盯着我的脸。
 我四处张望,周围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却独独少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一位。
 “跟我走,夏至。”
吴妡拉着我的手,强硬地说着。
 “不,我要找一个人。”我抽回我的手,向之前“她”走的哪个方向走去。 
说好要去看电影的。
 “夏至!”
吴妡追上来,“你找谁?”
“和你无关。”我徒劳的搜寻着,一遍又一遍在人海中试图找到那个身穿白色衬衫,打着蓝色领巾的女孩。 
“是‘寒九’吗?”
 我呆呆的看着吴妡的嘴一张一合,我有一种错觉,声音不是从哪里,而是从我胸腔里传出来的。 
“你……”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她。”吴妡不容置疑般地说着。
 (13) 
吴妡带着我一路走到了学校。
 “请出示学生证。”门卫大爷慢悠悠地说着。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你进去就知道了,”吴妡把自己的学生证交给了门卫,回头问我,“你的学生证带了吗?”
“放假为什么会带学生证啊?”我好生没好气地说。
门卫听见我说话,抬起头,“你是……三班的夏至?哦,那你们进去吧。”
“嗯?”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您认得我?”
 门卫大爷打开了传达室通向里面的小门,看了我一会,“我向张老师问过你。” 
就在我想要问更多的时候,吴妡拉着我走了。 
我随她在校园中穿行,最后来到了图书馆门前。
她拉开玻璃门,张老师坐在柜台后读书。
 我才知道原来图书馆周末也是开放的。 
吴妡向张老师点头致意,领着我走到图书馆放置档案的地方。 
她挑出1995届的毕业纪念册,“这里有1995届学生集体活动的照片。”
我看第一眼就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看上面每一个女生都觉得莫名的眼熟。 
是衣服,寒九今天穿的衣服和她们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
吴妡翻到“集体郊游纪念”这一页,指着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
“特别鸣谢本次活动摄影――寒九同学。”
“这就是你的‘寒九同学’。” 
不…… 不…… 这不可能…… 我用力闭上眼,再睁开,还是“寒九”两个字。 不论我从什么视角,多少次反反复复观看,都是“寒九”。
 我不信邪的翻到封面,希望是我看错了,应该至少是20开头的年份。
但是……事实证明我看得没有错。 
1995――寒九、1995――寒九…… 寒九是一位二十多年前的学生。
“重名吧,”我低声说着,手指不小心捏皱了纪念册的一角。
 “ 张老师!”我突然想了起来,冲到图书馆柜台,“张老师!那个,每天上学都来图书馆的那个女生她……她是谁?”
“她?”张老师疑惑地看着我,“她不是刚才也进去了吗?” 
进去了。 进去了? 寒九她在,她在……
“老师说的是我。” 我转头,吴妡就站在我身后,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夏至,一直以来,在读书角读书的,都只有你一个人。我一开始觉得奇怪,后来每天都过来确认,就是只有你一个人。” 
难道……真的……寒九只是鬼?
 “她给我写过信,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鬼……”
“你们说什么呐?”张老师合上书,“那个图书馆的被杀死的女生吗?”
“老师,你知道?”我没想到老师也会关注这种怪谈。
 “我当时是那个女生的班主任,”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风迟穴,“当时,逃犯就躲在二楼,男生及时赶到把逃犯撞下了喽,那个女生只是吓昏了而已,不过那个男生,也跟着落下了楼。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呼……”我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刚跑过一千米一样。 

“不过其他的部分倒是属实,对了,”张老师把眼睛戴上,“那个女生就叫寒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