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020-12-11 23:25
uks (往事如烟 随风飘远)
好像触发了敏感词了,悲
#2 - 2020-12-11 23:26
(往事如烟 随风飘远)
据拉脱维亚网站Delfi报道,金基德11月20日从圣彼得堡经爱沙尼亚,抵达拉脱维亚。
金基德在拉脱维亚期间,一直与当地艺术家Виталий Манский联系,甚至透露有意在Jurmala(尤尔马拉)买房。
直到昨天,金基德并没有露面原定的会议,同事察觉不妥后报警。
据Виталий Манский向Delfi透露,已经跟其翻译确认,导演12月11日凌晨1点20在医---院死于Covid-19并发症。

#3 - 2020-12-11 23:26
(往事如烟 随风飘远)
豆瓣图文版

标题取自金基德的电影《坏小子》,是男主角的唯一一句台词,也是令人心碎的一句台词。
这个暴力的男人让瞧不起他的女人堕落,深爱着她、憎恨着她又怜惜着她。

影片的男主角由和他合作多次的赵宰贤(曹在显)饰演。
2018年初,二人在韩国被一同爆出曾以电影拍摄为由强迫女演员发生关系的丑闻,自此名声一落千丈。
那时看到这条新闻,我却并不觉得意外。
金基德的电影,不是一直在宣泄他自身的情感吗?他拍出那样的作品,他是那样的人,倒也并不意外。

2018年初的柏林电影节,《人、时间、空间与人》首映,引起一片哗然。日韩的名演员加盟,超越上一部作品《莫比乌斯》的血腥、暴力、残忍、晦涩,一个关于人类迎来毁灭与新生的故事。
有人吹捧但也有不少斥责之声,最后自然颗粒无收,他已不再是那个在国际电影节斩获殊荣引起无数赞誉的韩国导演了。

16年的《网》和14年的《一对一》,关于个人对国家形态的暴力的愤怒。金基德把现实主义的剧本拿去给弟子拍,自己则沉迷于用寓言的形式抒发对社会结构的看法。能影响上述作品的自然是13年的《莫比乌斯》。

2012年,他的巅峰时刻——《圣殇》斩获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在韩国成为他票房最高的作品。《圣殇》夹在《阿门》和《莫比乌斯》之间,恰好是他从奇情故事至寓言故事的蜕变。

但这样的巅峰,实际上是蛰居在山中三年的结果。这段经历被记录在了他的自传纪录片《阿里郎》之中。《阿里郎》里的生活、过往、悲伤、苦痛……各种各样的情绪都被金基德将镜头对准自己记录下来,他在积攒爆发的能量。

《阿里郎》的起因,是2008年《悲梦》拍摄期间女演员李奈映因剧情需要被勒住脖子至休克引起的危机感,弟子“背叛”的伤心,以及对创作的自我怀疑混合而成。金基德出道的十二年就此暂时落下帷幕,这十二年他不知疲倦地拍摄低成本电影,恨不得把他想到的每一个点子都拍成电影。他需要停下来反思了。

这十二年来,《空房间》、《漂流欲室》、《撒玛利亚的女孩》让全世界认识了金基德,以及韩国电影的另一种形态。他既拍得出《春夏秋冬又一春》这样的禅意电影,也能拍出《弓》《坏小子》那样的情色片。在韩国,因极端的情欲他的电影被主流评论视作禁忌与古怪,制片人喜欢他身上流淌的独立电影的血,控制成本要更加容易。

金基德出道的前五年,他没有扬名海外,他只是马不停蹄地创作,把目光放在边缘群体的身上——援交少女、拾荒者、妓女、流氓,他哪怕堪景时脚上起泡流血,还是拼了命地拍电影。
影评人评价他这几年的个性:野生。

在处女作《鳄鱼藏尸日记》拍摄以前,他在专业人士的培训班学习写剧本,并且靠剧本获得奖拿到了处女作的资金。后来他写了二十年剧本,维持着自编、自导、低成本的特色。

在成为编剧之前,他是一名画家,只身一人旅行欧洲,这段经历成为《野兽之都》的原型。
在成为画家之前,他是一名工人,没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他在工厂装配零件,偶尔自己做些发明。

1960年12月20日,金基德出生在一个普通的韩国家庭。他父亲像那个时代很多一家之主一样,参加过625战争,受伤退伍但并没得到应有的荣誉与奖励,对北朝鲜极度憎恨,骂骂咧咧用暴力手段来教育几个子女。
这样的经历在《收件人不详》中得到了诸多体现,我认为这是金基德导演生涯中最好的电影。结果,关于暴力,关于个体面对群体性、社会性暴力的无力,成为了金基德所有电影的核心命题。

冷酷使用暴力的赵宰贤、疯癫失常的朴智娥,可以涵盖金基德作品中几乎所有男与女。
这个人,他的作品中的一切非合作即对抗,他无法无偏见地看待男性与女性。
他这么卑劣,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啊。

这个人,还没有写下后《阿里郎》时期的自我检讨,还没有继续拍出达到《莫比乌斯》水准的寓言故事,还没有创造出超越《圣殇》的获奖记录,怎么就走了呢。
那个野生的、自恋的、倔强的、争议性的艺术工作者,竟然就这么突然地、荒诞地、永远地离开尘世了?
即使卑劣,我还是为一个有趣的灵魂逝去感到惋惜。

uks
2020.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