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8-15 01:37 /
就是现在看来《幼女战记》这一动画系列也是很新颖的,新颖之处就在于:明明是关于战争的、关于国际关系的、关于军事、甚至关于生死的这样一部作品,但这些东西都不属于该作所要表现的主题。在我看来该作的主题适合被归纳为“秩序”这一概念。

主角谭雅对自己不予以过分高估,不过以“合理性”而自负,自负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这就是主角为什么会成为“披着幼女之皮的恶魔”,为什么会强烈地拒绝发自内心地敬仰存在X,以及为什么明明为军队做了莫大贡献却得不到好果子吃。但是谭雅的“合理性”是存在矛盾的:如果存在X主张的“每个人都必须敬仰造物主”的规则因其非合理性而应该被拒绝的话,那么人类自己指定的社会规则是不是也应该因其存在非合理性而拒绝呢?比如,生活在一个即将开战的国家,而自己也迟早要被征兵;这时候的谭雅明知战争(在芝加哥经济学的主张之下)的非合理性,却反而顺从这种非合理性,并通过追求自己在军队中的履历而确保自己的人生——正如她不得不通过赞美神而提升所谓“演算宝珠”的性能一样。毫无疑问,正是因为她追求合理性,才会魔鬼般地处分不听话的下官,才会拒绝服从存在X,才会为军队的作战方式提供完美的改良意见——但是追求合理性本身也必然意味着面对并克服不合理性,比如参与战争,比如面对不受约束的复仇,比如存在X。理解这一点你才能理解谭雅极端自私自利的一面的本质,包括她心平气和地屠杀市民以及肆意抨击commie的言行。(如果不了解为什么作者会借主角之口如此不遗余力地批判commie,我只能说这是和主角赞美芝加哥经济学的立场是逻辑一致的,单纯属于设定的一部分)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克服“合理性”的这种矛盾:毫无疑问就是靠气势。这就是该作的回答。在这点上,她和安森·苏以及玛丽·苏的行动模式是一致的。然而不同的是苏父女只有气势,他们纯粹凭冲动行事,而谭雅则是用“合理性”来辩护自己的气势;这就是谭雅能够活下来的原因。相比之下,安森·苏侥幸活命、却无视担心自己的亲人而选择自爆;玛丽·苏则不仅无视军令和战况、下死手之前居然还想着要先向神祷告——由此看来哪怕是打着“为亲人复仇”的名义,他们的这种情感毫无疑问也是不纯粹的,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所作所为单纯就是极端丑陋的自我满足、而跟作为契机的“亲情”完全脱离关系了。即便是从羁绊的角度来看,谭雅也是更甚一筹的,毕竟她确实关心(听话的)部下并且也得到了部下的帮助;相比之下安森·苏和包庇他的魔导师部队、玛丽·苏和她的义勇兵上司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于是该作的架构就显形了:存在X想要建立一个人人敬仰它的世界,为此不择手段地折磨谭雅;谭雅服从于帝国但拒绝敬仰存在X;共和国、协约联合、联合王国和合众国认定帝国为神之敌而发动圣战(在我看来就是这个意思);帝国自己则仰仗合理性与现实性来拼死抵抗一切来犯之敌;commie则因少数高官的私欲而参与对帝国的讨伐。这就是秩序之争。不过虽说是“秩序之争”,但是和“秩序”的内涵没什么关系;它完全可以被简化为这样一种表述:是要服从人的秩序(也就是基于主角所信仰的芝加哥经济学所建立的社会规则),还是服从神的秩序(也就是存在X制造的苦难以及与之捆绑销售的奇迹)?或许我们可以把前者称呼为“合理性”而后者称呼为“非合理性”;但是正如谭雅自己所述,这种合理性是“不完整”的。考虑到这一点,果然还是秩序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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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2022-8-15 17:33
正确的,人是有信仰的,信仰神的秩序、资本的秩序、自然科学的秩序……
而到了表现层面有时被包装成“信念”,或者其他冠冕堂皇的次。
#2 - 2023-6-20 19:07
你是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