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30 22:50 /
引言:上篇有评论说我写得有点像小论文……然后这次便更进一步了【笑】。总之这篇主要把理论性的全说掉,这样更oped解析的时候就少了很大负担,还请见谅。照例本篇首发于b站同名SNS账号,欢迎到原帖一键三连。
小议【明日酱的水手服】的动画化改编——以动画版二三四话为例


动画【明日酱的水手服】目前已放送四话,以此为界线我将试讨论本作动画化改编的是非功过之处,以此对本作的开篇部分做一个小结。
首先是明确动画改编的必要与必须。动画改编是文艺形式的变化,更是文本的叙事手段与叙事逻辑的变化。动画化使得文本更主要以画面的形式展现,在提供更直观的信息传递手段的同时对文本的信息密度提出了要求。同时,动画的叙事相较于小说和漫画更讲求连贯性,这些都对动画对原作文本的改编提出了要求。是故,动画化一定是一个对原作文本内容进行结构上和叙事内容进行改造的过程。
本作第二话与第三、第四话间的差异直观显著地证明了这一点。第二话采用了在叙事节奏与文本叙事逻辑上与原作基本保持一致的策略,近乎忠实地还原了原作的原本风貌;而相对应的,第三、第四话对文本实施了大刀阔斧的改编,尤其是第四话,在进行原作文本结构上的调整和整合的同时加入了一定量的原创桥段,使得动画版与原作漫画间具有了相当的区分,真正使得动画版成为一个内部逻辑自洽的独立文艺作品。
其成效是显著的:不得不承认,不论是从一般观众的评论还是从笔者私人性的观看体验来看,我们都认为动画化文本呈现出一种渐入佳境的情形,而这伴随着本作前四话中对原作文本改编幅度的逐渐加大。具体到各话上,笔者在完成观看后便不再对文本持有更多的兴趣,而是选择回到原作文本上去;而到了第三、第四话时,尤其是后者,笔者则会选择反复观看并对动画化的改动之处加以探究。
究其然,在“尊重”原著的情形下进行的动画化改编本质上是且只能是一种对于原作文本的拙劣效仿:因为文本叙事载体的改变,改编过程中文本所具有信息的劣化与失真是不可避免的。因而,在第二话的改编过程中,精良的制作也难以掩盖漫画文本“照搬”至动画时叙事节奏放缓造成的有效文本信息密度不足的问题,这造成“无聊感”的发生。
而相反的,通过对于文本材料的有机结合,制作组通过对于原作文本的“再创造”赋予了文本以崭新的内涵,这在丰富了文本的资料库的同时增加画面信息密度;而更进一步的说,通过这样的再创造,动画摆脱了原作文本的桎梏并最终成为一个内部逻辑自洽的全新的作品。这脱离了“复制品”之于原件的不可避免的结局。
那便让我们将目光聚集于本作的改编上。【明日酱】的动画化改编主要采纳了两种策略:以单一人物形象塑造为目标,以该人物形象为叙事主体整合文本组成单元回;以线性叙事为目标,在单元回内以时间顺序为逻辑排列整合文本。
我们以第四话为例。第四话以谷川景的人物塑造为主体,以“朋友”为主要线索贯穿文本。再以谷川景为叙事主体的情形下,文本嵌套兔原透子的人物塑造构成文本叙事的主体部分,其中还嵌套了神默根子的人物塑造。为此,制作组进行了如下的改编:将44话后戏剧部的场景和部长的亮相提前到本话;以谷川景回(13.5话)为文本主体,合并13.5话和兔原透子回(11话),并在11话的内容中全程塞进谷川景,同时,文本还包含了塑造神默根子的番外二。换句话说,第四话在主要塑造谷川景的同时顺带塑造了兔原透子和神默根子。
诚然,这样的改编一定是极端成功的。考虑到神默根子在原作文本中处于边缘地位的状态,整合到本话文本中在完成其人物塑造的同时增加文本信息密度,不可谓不是双赢。同时,通过给予谷川景以1.5话的文本进行塑造,制作组成功将这个在原作文本中有些边缘化的人物形象塑造得立体丰满。在动画改编整体上赶进度的大环境下,这样的有机整合在保证文本叙事节奏维持原作水平的同时保证文本信息密度与人物塑造,实在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但我们也要看到这样的改编可能存在的隐忧与局限性。首先是文本上的问题,大幅改编原作文本使得本作成为独立自洽的崭新文本同时意味着本作事实上已经相当脱离原作的人物关系架构,而在保证改编的大前提下文本不保证在将来某个时间点出现动画文本与原作文本间的人物形象间的张力扩大到彼此矛盾的情形,这有可能导致文本最终的自相矛盾。比如在第四话中,兔原透子事实上邀请了谷川景到自己的宿舍;而在原作文本中,两人的关系在不疏离的情况下应当并没有近到这个距离,显然制作组在此处对人物关系设定动了手脚。
这当然不是在动画一期就会显现出的问题;事实上,原作到目前为止对于谷川景的塑造也几乎维持在动画化已经放送部分的水平(毕竟原作目前满打满算止连载到60话并且还有几位角色几乎没有人物塑造)。但这点需要指出的理由是,这样一种程度上相当深刻的改编一定是需要慎重考虑的,潜在的挑起原作党与动画党的矛盾的可能事小,在大长篇动画改编中文本最后出现自相矛盾事大。对这样大幅度的改动笔者暂持暧昧的态度。
而更大的忧虑已经近在眼前。作为主人翁的江利花同学人物塑造和存在感到目前已放送的第四话为止十分稀薄。诚然,我能够体察到制作组的考量并乐于接受这样的改动,对于文本的改编在深化人物形象塑造的同时给予文本以更多的可能。但这是之于笔者作为原作党的立场而言的;对于动画党来说,在对原作文本风貌缺乏体察之时,他们显然对文本缺乏整体性的把握,以至出现了有人问“OP中明日小路拉着奔跑的人是谁”这样的问题。概而言之,最显著的问题是江利花同学作为作品主人翁的地位缺少揭示和体露。这样一个问题在原作中许多桥段为了动画化改编的目的而近乎永久性地被略去的情形下显得尤为突出。
这个问题的存在同样是之于人物塑造的立场而提出的。角色塑造不止有主场,更有客场。比方说第二话午餐时的四人组,明明塑造的是小路和兔原透子,但是坐在对桌的江利花的表情一刻画,观众心里都知道江利花是什么心情。恰恰是因为江利花同学的在场,许多伏笔都安排了下去,以至于第七卷江利花同学的心情揭示之后,顺着文本捋一遍,才发现文本处处都藏着情。而动画的改编显然消灭了这样一种文本叙事上的可能性。换句话说,以单数个的人物形象为目的的叙事手段使得人物的塑造间少了交叉,而这恰恰是本作文本的一大风貌。
概而言之,【明日酱】的动画化改编采取了一种贴近于文本群像剧属性的手段,在增加文本密度并深化人物形象塑造的同时同样存在着一定的争议性。但这不失为日本动画界对于漫画为原作的文本改编的尝试,为文本叙事提供了另一种可能。笔者将持续关注本作的动画化改编并衷心期望本作动画化改编的成功。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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