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9-21 10:58 /
这里是坂本喜八君,一个在b站专栏码文的钓鱼佬(
初次在bangumi发表长评。这个系列将会保持大约每二至三话一次更新的周期。主要内容将以最近更新内容的评论为主。
如果喜欢的话还请移步至b站专栏给个三连(
先这样。

第10-13话杂谈
第5-6话杂谈
第3-4话杂谈
第1-2话杂谈

白沙水族馆ep1&2杂谈
问:由“快要倒闭、守护梦想、偶像”这三个关键词,打一部动画作品。当对花田老贼的路数心知肚明的老观众欣然一笑之际,错了,今次我们讨论的其实是【白沙水族馆】哒。
白沙水族馆是P.A.制作的原创半年番,属于“工作女孩”系列的第四弹。在第二话播出后,今次就让我来大致梳理故事的发展和本作的诸多看点罢。
首先是对本作已播出的前两话的梳理。失意中的前偶像逢田姐,呸,宫泽风花在车站偶然看到的海报促使其前往冲绳。在冲绳,机缘巧合下她来到快要倒闭的戛玛水族馆,在这里她与临时馆长可可萝相逢。她请求留下进行工作,但初次工作并不顺利,她产生了某种抵触心理。但在赶走两位来访的不速之客后,她逐渐开始认同这座小水族馆和可可萝的梦想,并期望帮助她实现她守护水族馆的理想。
到此为止,本作开篇部分的铺垫已经基本完成。由此,我们可以对本作的走向有一个大致的把握和预期。支撑这样的预期的首先是本作所具有的浓厚文艺传统。排除开篇对于LL的玩梗,作为工作女孩系列第四弹的本作沿袭了诸多工作女孩系列的特色。这在前两话中有很好的体现。首先,不论【花开物语】中母亲突然跑路还是本作中临时起意飞往冲绳而后又阴差阳错来到水族馆,女主都因某种近乎超展开的方式被动地进入故事主舞台的场域中。其次,故事的发展也似乎顺应着某种特定的路径依赖,即工作开始女主手生工作开始不顺利之后被训斥,经典先抑后扬。而后在某一个特定事件后由于第三者的闯入,在女主应对的过程中,其产生对于工作本身和工作中的其他人的认同,继而形成一个基本的进一步事件发生前的故事基础。除此之外,本作中也有相当多的要素,诸如第二话中坐在按摩椅上的爷爷、有些冷淡的男同事。当然,少不了的还有一个半青梅竹马且单恋女主的草食系男配角,比如【花开伊吕波】中的……等等,我知道的,对对对就是他,告白之后绪花直接跑掉的,对……(指种村孝一)。大胆预言一波,仲村棹必同样待遇,我说的。(管泽元.jpg)
借着这个话头,我们来谈谈故事中的两位女主角。女二可可萝经典事业狂兼事业上的完美主义者。第二话训风花的一段很容易让人想起民子的形象。对于这位阳光犬系女孩可以期待的除了跟仲村棹之间的互动外,在第一话中透露出的其家庭方面的问题可能将作为一笔伏笔在故事的中期引爆。
而后是我们的女主宫泽风花。风花首先是站在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进入冲绳的场域中的。她单单凭借着一张海报中对于冲绳这个意向的构筑便轻易来到冲绳,这意味着她如同其他所有“本土”人一样,首先是作为一个闯入者的形象示人。在这个基础上,她与本作的场域间首先具有一道“隔”,也就是说,她处于被拒绝的状态。而这样一种被拒绝首先体现在她在第二话中被动消极的心情。通过对于共同的“敌人”,也就是作为第三者的放高利贷者的拒斥,这一过程拉近了她和可可萝以及她和这个场域间的距离,完成对于隔阂的突破。到了第二话结尾,她以及初步进入到冲绳这个场域中去,这也就是本作的舞台的基础。
而之于两位女主所共通的,则是她们身上的迷茫感。这样的迷茫感也同样存在于“工作女孩”的其他女主人翁身上,这也是这个系列的一个题眼,即工作是赋予意义的一个行程,通过投入到工作中去,女孩们寻求到了支撑她们的生活的所谓意义之所在。放眼于本作,对于可可萝来说,这样的自证生活的意义的过程可能是复兴水族馆,外加上解决自己的身世上的一些问题。那么对于风花来说,这样自证生活的意义的途径是什么呢?
这涉及到本文的一个重要推论,即风花所寻找的意义一定不是于水族馆安身立命,她在工作中进行自我探寻的最终结果一定是回到东京去。这一点在本作的概念海报上所表述出的那样,背景中东京的高楼象征着风花最终的归宿。正如同【花开物语】的结尾象征着的那样,喜翠庄无非只是一段人生路上的偶遇,是给女主一个修复自身的伤痕并使之顿悟自身意义之所在的一段特定时空。同样的事情也势必会发生在风花身上。因为说到底在冲绳的小小水族馆中她是难以实现自我实现的,因而她在排除掉内心的迷茫并坚定自身的行迹后势必会走出这座小小的桃花源,继而走向成熟。走向成熟,这是“工作女孩”系列的最终指向。
青春期是迷惘不定的,而水族馆恰好提供了作为一个容纳少女们走向成熟的容器的作用。因而,在故事发生之后,水族馆也一定会被关闭,这迎合了东亚民族的审美旨趣,成为余光中的乡愁,和日本民族审美中那个“回不去的故乡”。
在故事之外,我们同样需要基于文化背景的对于本作的考量。我选取第一话可可萝提到的“战争中”这个词作为着眼点。大江健三郎的名作【冲绳札记】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只获得了这么一点具体的解释。看着海水长年侵蚀形成的、成为冲绳战中民众避难所的巨大洞穴,看着不孕的妇人去求子的一块小石头神,我最终乘坐下一班渡轮,离开了小岛。”
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以意为海边洞穴的“戛玛”一词命名的水族馆实则先验地暗示其将成为保护少女们在走向成熟的危险不稳定的过程中的容器的这一职责。而这段话所具有的内涵不止于此。冲绳作为古琉球国的历史和战后至70年代的被美军占领管辖的历史使之与日本四岛间存在长期的隔阂和经济发展路径上的差异,也就有了所谓带有“中华思想”意味的日本“本土”一词。这样的一种隔阂使得冲绳成为一种日本文化中的文化符号,即旅游岛屿风景独好,甚至带有些“异域风情”。这一点体现在风花仅凭一张海报所呈现出的意象的内涵便前往冲绳这一事实。这也体现在风花作为一个外来者所具有的“排斥”的心理上,虽然一般意义上而言风华应当是“被排斥”的对象,这里存在一个概念上的颠倒。
而排除掉大江的论述语境,在这样一个脆弱不堪基础上来说,风花对于冲绳本身也必定有一个更进一步的全新认识。我很期待制作组会展现出一套怎样的“冲绳观”。制作组似乎在第一话中以“本土”的观念着力刻画冲绳的自然风景和“具有异域风情”的宗教元素等等,这样一种狭隘的视角似乎不幸印证了大江在【冲绳札记】中对于日本本土企图同化冲绳所作出的努力。这里便不展开了。
总体而言,【白沙水族馆】前两话为本作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和独到的审视冲绳这一地域的视角。期待这部作品接下来的表现。
7月16日

单数个的少女的呼救与其他……
——议【白沙的水族馆】第三四话
“知识我也不要,名誉我也不要,我只要一个能安慰我体谅我的“心”。一副白热的心肠!从这一副心肠里生出来的同情!从同情而来的爱情!
我所要求的就是爱情!
……
苍天呀苍天,我并不要知识,我并不要名誉,我也不要那些无用的金钱,你若能赐我一个伊甸园内的“伊扶”,使她的肉体与心灵全归我有,我就心满意足了。”
——【沉沦】,郁达夫
日本的文艺中有一个延续了很久的传统,这一点在郁达夫的【沉沦】中有很明显的体现,就是单数个的主人翁不断地呼号以寻求同伴,也就是所谓【声之形】中“纵使是怪物也有颗跳动的心”的意思。在困顿中踟蹰的少女们渐渐为此丧失了信心,以至于竟有些提防起来。“怪物总渴望着遇见同类。那么,你是我的同类么?”
这构成了本作一个本源上的命题,即渴求自我认同,渴求被他人认同,通过交往,通过工作。
【白沙水族馆】已经完成了第四话的放送。到这里,本作顺利完成了前期铺垫部分,在第四话ed后风花的母亲的到访象征着本作主线剧情的正式展开。在此之前,今次我将谈谈故事至今已经透露出的两条主线和可能的线索及其他。
第四话在17:30左右迎来了一个不错的爆点。两位女主人翁,风花和可可萝在水族馆的后台互诉衷肠。由此两人的关系变得更进一步的亲近,这也为之后主线剧情的展开奠定了人物关系的基础。其两人互为神交的状况将成为日后对文本的解读中重要的前提。
让我们回到文本,仔细审视这样一段告白及其之后的展开的内涵。风花的独白中的关键词是“夸奖我”三个字。借由此,她才完成了她的顿悟,也就有了接下去的对话。
这反映出的是自开篇以来一贯的对于风花的心境的刻画。风花的性情是极端认真且努力的:在事务所中其通过辛勤的练习使自身具有成为C位的才干与能力;本话开篇对于风花努力准备“触摸池“活动的刻画也正是迎合了其一贯的性情与其不间断努力的过程。
然而,注意,这里出现了一组贯穿全篇的人物性格上不可调和的矛盾,其不间断奉献的过程是内敛的、不张扬的,是默默奉献。因而风花的努力一直以来没有被察觉。最明显体现这一点的是她的事业上成功在很多地方被误认为是其“天资聪慧”:本话中老奶奶们说出的诸如“真是个美人啊”的赞美恰好反映出这样的态度。
而风花却更期望被认同的是其“努力”的过程。这一点在其对于事务所的producer对其“没有上进心”的评价耿耿于怀这一点便能够很容易看出来。而戏谑的是,风花因而又极端渴求被认同,尤其是被认同其努力奉献这一点。
因而当这段对话的语境局限在可可萝对于风花在工作上的努力的夸奖时,这样一个无心之举阴差阳错地正中风花心中最隐蔽、柔软的部分。而这样的夸奖又激发出风花进一步的奋进心。这是风花对可可萝和水族馆的认同的最核心逻辑。风花便也在此过程中对可可萝形成了情感上的寄托。
而更重要的是,可可萝触及到了风花的内心深处和更本源的欲求,由此风花产生出了强烈的亲近感,便也就有了其“期望更了解可可萝、想要与可可萝成为好友”的独白。风花在长期不被认同的时期中逐渐产生的与外部世界的隔膜,被可可萝的一击命中消磨。这是其融入水族馆的氛围、卸下戒备心的动因。而这同时破除了其作为外来者与冲绳本土的场域间的隔阂,象征着风花彻底进入到冲绳的场域中去,“直把他乡当故乡”的将冲绳视为精神故乡的情节。
风花先前的境遇象征着后现代场域中作为原子化社会的喻体的东京的场域中,悬浮其中的诚挚的渴求被知晓的个体不被知晓的、如今更大范围内社会中的现状。而戛玛水族馆无疑正如同“戛玛”所寓意的那样,成为了那个提供庇护疗愈的场域,成为了一座桃花源,通过其自身所具有的魔力,通过这个场域中与风花结缘的人们。
在这一点上还需要指出的是,水族馆所具有的庇护疗愈的属性,和可可萝口中造成这一属性的树精一道,在第三话临盆的事件中也有所体现。似乎制作组这样费力不讨好的手段象征着作为意象的水族馆具有的某种内涵,即【来着风平浪静的明天】中指出的海洋本源论或是日本神话中的海洋神话所具有的那般内涵,抑或是【小南极】中南极的意象,即这样一个场域是某种更原始的、纯粹的、赤裸裸的,心灵在此处毫无掩藏的地方。由此,主人翁们的心境展露无遗,继而她们才能够彼此知晓。
另外,第四话中风花与可可萝两人互摸脸颊的一幕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小南极】中出现的相似的一幕。“触摸能够促进了解”,或许,这样的触碰同样暗指心灵上的彼此触及。
而相较之下,可可萝亲近风花的动因则显得更趋近于原始冲动一些。通过风花接纳了水族馆、融入冲绳这个场域的过程,可可萝实质上也被风花接纳。而在风花与她互相触摸脸颊、互相直呼名字的过程中,她也旋即与同居的、成为挚友的风花一下子亲密起来。这样的过程中,风花实质上填充了可可萝一直以来其认识中“缺席的”双胞胎姐妹的位置。
本作第一话、第三话和第四话中均出现的两本母子手册以及第三话中制作组极力安排的兽医大夫临盆的事件都指向可可萝的心病实质上与一位未出世的双胞胎姐妹有关。不论实情是否如此,但在可可萝的意识中确乎有这样一个“缺席”了的自身的亲人、交心的挚友的存在。尤其是可可萝父母的早逝使其大致上应当不会有现实中倾吐的对象,其精神上无处安放的寄托实质上转变为对于这个假象的“双胞胎姐妹”的幻想。这也是在可可萝进入青春期后愈发渴求关怀的情形下其对于这样一个作为意象的“双胞胎姐妹”的情愫愈发激烈。
而实质上,这样一个位置不过是其无处安放的情愫的具象化体现罢了,对于母爱的渴求、对于友情的渴求、对于倾诉对象的渴求、对于关怀的渴求……问题的关键是,可可萝从来没有过双胞胎姐妹,因而其对于双胞胎姐妹的意象的内涵的经验直接来源于生活中的朋友的、父母对子女的以及多子女家庭中的情形的经验。而这些经验本身指向了,或者说便是其最缺乏的东西。
而作为朋友的、同居并且同岁,因而在很大程度上趋近于双胞胎姐姐的风花的形象,满足了可可萝虚幻的幻想与她实在的对于倾诉对象的、朋友的渴求。与风花在睡前亲昵的交谈也好、早上因为睡过头而引发的会心一笑也好,以至于可可萝将风花扑到的玩笑也好,在这个过程中双胞胎姐妹的意象与挚友的意象逐渐重叠,可可萝接纳了这样一种双重映射下的风花。而通过母亲形象的映射与幻想中的双胞胎姐姐的形象的映射将在可见的未来的文本中激发出可可萝强烈的情感上的转移与对于风花的依恋。
当然这不是说可可萝与风花间的关系必定趋向于罪恶的、肉欲的不可收拾的境地,而是说这样的尺度显然决定在编剧的手上、让可可萝在故事进展到多久时分辨出自身对风花的情感的实质。而风花在被水族馆与冲绳这个场域,尤其是作为个体的可可萝疗愈后,其也一定会重新回到东京,回到她的舞台上去。本作不断暗示的关于事务所与偶像团体的意象佐证了这一点。那么,显而易见的,若是将可可萝自身对于对风花的情感的觉醒与风花必须返回东京的节点相重合,故事线一定会向惊天骇浪发展,对此我抱以充分的期待。
正如同现实中人与人之间隔阂难以彼此知晓一般,在更广大的现实、先前东京的事务所与冲绳的水族馆中,主人翁们彼此疏离难以被拯救。而制作组却终究让她们跨越时空彼此知晓互通有无,这是在可以说是七月番中极端浪漫的主旨了。
我感到很受用。我祝福少女们的前途。

【白沙的水族馆】第五六话杂谈

工整,这是我在第六话放送完毕后的最直接映像。这首先是基于行文的节奏发出的。本作的脚本一个显著的特点是编剧按照某种学院派的方式有板有眼地按照最惯常的正向叙事手段推进文本。前四话是一个开篇,第五话风花妈妈的来访确立故事进入主线的转折点。第五话末尾风花母亲的认可确立了风花在水族馆工作的合法性,故事旋即进入主线。这一点体现在第五话末尾和第六话开篇便点出的继续“夏日大作战”。所谓的“夏日大作战”在前文便提到,这是可可萝复兴水族馆的一切尝试的总体,也就是在第二话中风花说出的“想要帮助可可萝实现梦想”的故事前半部分主要线索。而第六话的主题便直接定为“夏日大作战”的第二个尝试,即设立刨冰摊。
这样的判断在上一期杂谈中便被点出,而后在第五、六话中如期上演。这样的叙事节奏是最“老套”,也是最保险的,四平八稳,观众和制作组都大致有一个预期。而这样的叙事节奏下,第七话的大致内涵也基本得以确立,即进一步推进“夏日大作战”的主线的同时制作组在其中穿插推动几位主人翁各自心路历程的桥段,使故事的主线和人物的心境的变化同步进行。
本作的“工整”同样体现在行文的叙事手段中。编剧在每一话确立的大致叙事目标的前提下在前后安插伏笔和呼应,并通过揭开伏笔的手段完成对于主线故事,以及尤其是主人翁心路历程的刻画。这样的叙事手段是如此的被广泛采纳以至于最细小之处前后也都大致有所铺垫。
例如,第六话中常年来访的男性游客的身世经历,在回忆中出现的军服和具有时代风貌的小男孩的衣着直接指向了全共斗。开个玩笑,是冲绳战。这一点并不出人意料,在第一话中便有“战争中”这类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的铺垫,这使得我早在第一话的杂谈时便以确立了预期,在第六话中出现的这样一个场面可谓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我仍对制作组以这样直白的手段揭示了水族馆所具有的时代特质这一点感到非常惊异。要知道,上一次在动画作品中出现相似要素的作品名叫【在这世界的角落】,这部作品在互联网舆论场中的形象有目共睹。我在此表达出请不要刻意渲染这一点的恳求。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复杂,若是之后仍有相关内容我会出一期杂谈专门讨论这个话题。
但,这样的叙事手段不意味着本作的叙事便十分完善。恰恰相反,编剧采纳这样表述形式的意图与作品的呈现间有很大的距离,最明显的便是第三话临盆事件。虽然前后都有铺垫且文本的表述实际上没有犯下很大的问题,但最终呈现的结果仍能很明显地看出文本脱离实际的现象。
自然,这也并不全是坏事。文本上种种特质反映出制作组至少不会突然切入各种超展开,中规中矩的叙事手段使得我们得以以更长远的视角对文本有一个整体上的把握。至少目前为止,我对于【白沙】的文本和叙事都保持很高的信心。
在【白沙】五六话中,制作组分别在推动文本的过程外穿插了风花和可可萝两位主人翁的心路历程的刻画。第五话中母亲来访的同时也见证了风花自身对于水族馆的心情的揭示和心境的成长。风花在“逃亡”的过程中回忆在水族馆中的种种,发现她自身难以割舍水族馆的心情以及希望留在水族馆的愿望。而后,她便选择回去,在安放小鱼的归处的同时直面了母亲以及其自身的心情,通过一段夕阳下的告白坚定了自身的立场,完成了作品走向第一部分主线故事前的情绪铺垫。
在夕阳下,两位女孩子双手互相触碰,此时,她们的心情联系在了一起,通过水族馆这个载体,她们试图通过这样一个具有魔力的场所安放自身的心情。在这一刻,风花的心情便得以完全的确立。在水族馆这样一个场域中,风花与大家交往,被可可萝托付了重要的渴求得到关怀心情,她自身也在这里稍稍的得以宽心。风花与这篇土地产生了具体的联系,通过水族馆这个纽带。
母亲的来访无疑是作为一个外力的作用,其最终推动风花彻底融入冲绳的日常中去。在第五话中,母亲虽然与风花的直接接触很少,但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比。母亲受到招待的场景与风花在可可萝家中的场景截然不同,暗示在母亲作为“客”的形象的对比之下风花已然融入到这样一片土地中,而最后一幕母女间的对话,也象征着母亲立场的转变和作品摆脱开篇部分正式进入主线故事的托付。
相较之下,可可萝在第六话中的心路历程的刻画则更具有一定的象征性。可可萝在水族馆的场域中看到的景象和其做出的反映是“私”的,是只有观众才能够看到的。这意味着可可萝的这段场景便是其内心真实想法的披露,也就是说,这一幕展现出的,便是可可萝的心情。
这一点需要被强调的理由是可可萝的个人心理历程一直是栖身于回忆、自叙和幻境中的,是不公开的、不为风花等人所知的。但可可萝的心情一定会被风花理解,因而之后必定有一个风花通过契机认识到可可萝的心情的桥段,这大概是主线故事前半部分的结局。因而风花一定会在之后的一个时期表现得有些不近人情,因为她是不知晓的。只有充分认识到这样一个情形,之后对于文本的解读才是公道的。
可可萝在她的幻境中体现了三点。首先,水族馆的幻境是稀有的,可可萝在进入幻境后一瞬间的惊异体现了这一点。这样的进入幻境的过程是突然的、没有前兆的,是“夜来幽梦忽还乡”。其次,可可萝首先见到了她的父母,之后才看到了她的姐姐。可可萝拥抱了父母意味着父母是实在的、是切实的,而在看到他们身后的姐姐时可可萝的差异同时意味着姐姐的形象可可萝并没有切实的看到过,同时与父母的对比暗示着姐姐的形象的不切实、她的虚幻。
这一点体现在可可萝脱离幻境时姐姐的形象与可可萝逐渐重合,而后消失。这意味着可可萝对于姐姐的形象的构筑是建立在自身的形象上的,自然也强调了两人是双胞胎的这个特质。可可萝对于姐姐的情感的投射更像是所谓的“虚拟伙伴”,是亦真亦假的情感的复合体。这为风花的形象带入姐姐的形象提供了方便,这会是一个很大的伏笔。
第三,可可萝内心真实情感的投射体现在她拥入父母的怀中痛苦的情形。这体现出可可萝对于父母强烈的思念和其内心脆弱痛苦的本质。可可萝内心的情形与其大大咧咧的外在表现是截然相反的,这同时意味着可可萝长期以来缺乏关怀难以倾吐内心的情感的情形以及其极端渴求被关怀和知晓的实情。
这一幕与OP中风花拥入可可萝怀中的情形相呼应,象征着两位女孩最终彼此知晓并互相舔舐伤口的结局。若作品真的会往这个方向发展,那么这样的结局实在是非常美好的。
接着,让我聊聊乌冬酱。说实话制作组能够在五六话中将照屋月美同学进行大篇幅的刻画实属有些出乎意料。在这部作品的开篇做出的铺垫中其实很少有乌冬酱的戏份,因而我并不对其人物塑造报以多少的期待。但在五六话的文本行进过程中,我们对于她的认识有了除去“犬系少女”的刻板印象外有了更进一步的推进。
讨论乌冬酱的立场首先建立在本作的舞台、冲绳的场域中。对于闭塞地方的女孩子的刻画一贯的风格是不断寻求精进的同时渴求“外边的世界”,即那个印象中的东京所具有的内涵。在冈妈参与pa企划的几年中这一点一直有突出,这与冈妈的经历或许有关,但在本作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少女形象。
乌冬酱作为“喀梅”的看板娘,似乎对于这爿小店与冲绳这片土地有着更深厚的情感与热情。虽然在她的身上有急切进取的一面、也有想要独立出去的愿望,但她并没有展现出期望脱离这样一个有些固化、闭塞的场域的期望。这样一组对照实质上有一个被遮盖了的矛盾触发点,即之于月美的前途问题,这一点制作组并没有提及,或者说【白沙】讨论的问题发生的时间是当下,而不是未来。但这不意味着问题的不存在。
这样的状况同时塑造出一个热衷于畅想且积极进取并不断精进自身的女孩和一个关怀包含在水族馆之内的“日常”正在发生着的场域的女孩的形象。这一点在第六话中有着集中的体现。不断尝试、进取的月美最终凭借自身设计出的水族馆主题刨冰取得成功和认同。以上文的视角来看,月美的经历无疑是极端幸运的。或者说,现实中这样的情形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但这恰恰反映出本作的舞台神奇的一面、其作为具有亲和力和极大包容的场域的特质。
【白沙的水族馆】对于情绪的刻画显露但克制,这与【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等作品形成鲜明的对比。水族馆的场域作为介质道出了每个人内心的不安与希冀,这样的第一步最终引向主人翁们的彼此知晓。这实在是非常好的立意。
以上。

8月13日

【白沙的水族馆】七八话杂谈
【白沙的水族馆】在第八话放送完毕后到达一个比较关键的节点,随着筹备中的银河水族馆的馆员的正式到访,这象征着本作进入前篇主线故事小高潮的部分。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上,我将结合七八话的内容对前八话完成的主线故事铺垫和主要人物形象塑造进行梳理,同时对之后的作品走向进行一个大致的预测。
第九话进入主线是PA社先前制作的半年番中有迹可循的一个惯例,诸如【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在第九话正式引入冬眠及曳船祭筹备主线这两个事件,在【花开物语】中第九话引入的杂志暗访事件在第十三话也恰好收尾。这主要考虑到半年番在13话放送之后更换新的OP和ED的传统,两者风格的变化象征着作品从前期铺垫到后期发展的转变,同样暗示着剧中人物心路历程的变化。自然,【白沙】也不例外。
以这两点为基础,笔者在此将对白沙至13话收尾的前篇部分进行一个大致的把握,借以此确定目前已放送部分的伏笔收纳和铺垫对行文起到的作用。可以预见的是,目前已知情报中在中部地区建设筹备中的“银河水族馆”即将开放,目前一位工作人员将来到戛玛水族馆进行实习。这同时意味着至13话的小高潮事件将围绕这样一座筹建中的水族馆展开,同时也基本能够推断出几个主要时间节点的大致坐标。
在第七话和第八话中,制作组分别借爷爷和夏凛之口透露出以下内涵:戛玛水族馆不出所料正在按照八月底闭馆的计划推进,同时戛玛水族馆的闭馆时间大约与新建的银河水族馆契合。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推论:戛玛水族馆的闭馆事件将确定在13话后半部分上演,且在此之后将会进行银河水族馆开业仪式的桥段。
这里可能会有一个值得商榷的点。如果戛玛水族馆的闭馆时间不是13话末,而是更往后推,比方说21话或是26话?这一点需要从两个角度考量。一是在时间线上故事叙事的节奏,二是对于文本容量的一个大致把握。
首先从在时间线上文本的叙事节奏说起。【白沙】主线故事的开始时间从第一话风花的手机屏幕上可以得知,是7月19日。这与日本地区7月15日开始的暑假的时间点相契合,此前风花大约在高中放暑假后旋即开始办理转学和退房手续,在收拾妥当后便在交通枢纽选择前往冲绳。
而在第七话中,从到访游客人数表上我们可以知晓一行人在海滩边度过的那一天是8月10日(到访游客表统计的是前一日游客数,而众人在海滩边度过的那一天是第二日)。而第8话的发生时间不早于8月12日。故事叙述的正常节奏大约是在故事中的现实里度过的23天中发生7话故事,也就是平均每3天左右完成一话的叙事。这同时意味着按照这样的叙事节奏在8月31日闭馆前刚好能够完成5话的叙事,且留给可可萝的时间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多。
其次,在故事基本确定将进入主线小高潮的情形下,就算不发生闭馆,那么这也意味着会发生一件几乎贯穿5话的主要事件。从文本的行文角度出发,笔者很难找到一个排除闭馆事件外更好的事件。当然,这不意味着故事只有这样一种发展可能性。想起前两话花了很大笔墨铺垫的、且在op中也有很多镜头的树精了么?如果故事向着奇幻方向发展,在5话的时间内花费大量笔墨渲染树精及其有些神秘主义色彩的水族馆的话,我想这也不失为一种很PA的故事发展手段。
但是,排除掉这样一种近似于超展开的文本展开,按照更为现实主义的文本行进角度来看,故事中只剩下两周的时间和5话的文本容量。这限定死了主线文本内容的铺垫和人物心路历程的发展行迹。如若上文的时间点安排属实,那么前篇故事戏剧冲突的高潮将会发生在12话后半部分以及13话前半部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便成了谁是那个引爆戏剧冲突的主人翁?
可可萝,很显然,是且只能是她。一方面,闭馆事件造成最大冲击的无疑是可可萝,在文本的设计思路上而言可可萝无疑是那个最佳人选。同时,在已经放送完毕的前八话中,可可萝在对于白沙水族馆闭馆问题上有些倔强易怒甚至有些偏执的人物形象已经悄悄在为12话可可萝最重要的那次爆发埋下了伏笔。
同时,可可萝这样一种稍稍有些急进冒失的性格,符合文艺作品中一贯的对于主角的人物形象的塑造。这一点可以在【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的光身上窥探到些许的影子。从需要被包容逐渐走向成熟,继而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是一种很典型的人物心路历程的设计,且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需要被包容的形象发生在一个次要角色身上。
我在上一篇杂谈中指出,本作文本的行文有些过于“学院派”,以至于每个重要事件前后必有不少于两次的铺垫,这一点在可可萝的人物塑造上实在有些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可可萝在第二话对于风花在工作上的手生有些近似于苛责的严厉态度实在有些生硬且脱离了文本对于可可萝人物形象上大致预设的合理范围。
在第七话和第八话中,这样的事情重复出现。第七话中,可可萝在偷听到馆长和空也的谈话后便陷入了很大程度上的忧郁中,风花安慰可可萝的时可可萝的形象与前半部分对于可可萝形象的刻画判若两人。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第八话中,可可萝在夏凛无意中展露出对于戛玛水族馆将要关闭的确信时便当今沉下脸来,并在这之后进行了一次小爆发。尽管可可萝在冷静下来后意识到其过激的事实,但似乎其难以在谈及这个话题时及时克制住自身的冲动。
这两幕展现出的可可萝有些趋近于在谈及父母和姐姐的问题时的那个可可萝的形象,展现出可可萝在很大程度上对于这两个话题的极端敏感,以及显而易见的可可萝缺乏安稳感的现实。可可萝在目前的文本中刻画出的形象非常趋近于刻板印象中被孤立在一边的留守儿童的形象,极端缺爱,触及软肋时会下意识地反扑,对于珍重的事物的重视程度非同寻常。
可可萝的父母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姐姐的形象与戛玛水族馆具有的内涵同时指向了可可萝并不完满的童年时期的家庭生活以及可可萝内心对于亲情的极端渴求。可可萝对于戛玛水族馆的重视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其在戛玛水族馆与家人的经历以及其在水族馆的幻梦中看到的家人和姐姐的形象,这两者本质都指向了其内心深处缺乏关爱的情形,以及符合弗洛伊德式精神分析的带些俄尔普斯情节的精神状况。
因而,我们大致可以预判到故事的高潮部分的戏剧冲突及化解手段。可可萝内心深处的隐痛使其为了保住戛玛水族馆最终情绪爆发,而通过一个时期的发展,风花让可可萝认识到其对于水族馆的重视背后渴求关怀的实质。并且通过可可萝在风花身上的情感的映射,可可萝通过拥扑在风华身上痛哭完成情绪上的释放。释然的可可萝得以以一种更纯粹的视角审视戛玛水族馆的情形,并最终与水族馆告别。
由此,显而易见地,我们认识到本作的一号女主角是且只可能是可可萝。那么,我们便有理由讨论风花的人物形象和角色地位的问题。首先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开篇引入的部分由风花而不是可可萝完成?排除掉带领观众进入冲绳的场域的作用,为什么不在现有的开篇前加入可可萝的几个镜头?
这就引向了一个推论,即可可萝的个人线应当在前13话走到一个相当的程度,而本作后半部分则笔锋一转,重新将目光投向风花身上。也就是说,实质上来说可可萝只在前13话被确定为人物塑造的第一目标,而在这之后的故事的行程则仍不好说。风花作为两位女主人翁之一,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其人物形象的塑造是不充分的。我想,风花的人物形象塑造可能要到故事的后半部分才会有一个显著的飞越。
这里还有一些文本外的细节需要讨论。首先是企划制作委员会的名字“project银河”,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佐证了戛玛水族馆必定会在前十三话退场的事实,后半部分的主线则由银河水族馆承担。在此基础上,我们来聊聊本作的标题“白沙的水族馆”。标题的后半部分比较容易理解,主线故事大约都将围绕着水族馆展开,而前半部分“白沙的”则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沙滩、水族馆水缸铺底的沙还是梦境中,抑或是宣传海报上底部铺设的沙,都不是白沙。而目前为止笔者尚没有查明白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那么,这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暗示新建的银河水族馆采用的是白沙,那么顺理成章地标题也指向了银河水族馆?不得而知,但这个伏笔想必就会在最近几话中揭晓。
而后让我们聊聊七八话中的其他一些细节。到第八话末本作的几位主要角色和次要角色对于戛玛水族馆的感情实质上显露无疑,这为之后的行文做了一个极好的铺垫。大叔对于水族馆的感情寄托在与爱梨身上,夏凛则是因为小时候常常来水族馆的缘故,两者对于保住水族馆的意图是很显著的;空也因为爷爷收留他的原因留在水族馆,而无论乌冬酱、风花还是棹,三人对于水族馆的情愫在很大程度上停留在对可可萝的关切上。以这样的角度而言,可可萝极力保住水族馆的计划会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一众人的支持显然不是一个定数。
除此之外,本作的人物关系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交代。作为青梅竹马的棹对可可萝有些许情愫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可可萝和风花两人不太可能在感情线上有多少的参和,毕竟一个在家庭问题上苦恼不已另一个则刚刚结束偶像活动,从哪边看两人都很有可能只是高黄一般的营业罢了;夏凛和空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从已经交代的两人的背景来看,两人保持一定的感情线这一点应当具有相当的可能性;棹妹和她的小男友在很大程度上也可能对行文产生重大的影响。当然从目前的铺垫来看应当不至于出现从春秋五霸到战国七雄的场景,毕竟冈妈也不在剧组里,相比情感线应当不会太激烈。
【白沙的水族馆】的文本设计使得这部慢热的作品并不缺乏足够的信息量以及文本上的前后联系。期待这部作品之后的惊人展开。

8月28日

白沙的水族馆ep9-11杂谈
在开始评论之前来些感性的话。可可萝自家凭借这三话完成了一段心路历程上的蜕变。先前好像她无端地陷入情绪低压中,变得不再是一个“好女孩”,然后又在11话最后变得好了起来。其实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闭馆的压力、不期望自身的情感无处寄托无处安放的情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后通过一系列的事情,外部世界的种种要素映射在她的心中逐渐起了影响,她自身便凭借着最终一场暴风雨的降临完成了决断。在风花的怀抱中的恸哭,代她将这个女孩一路上的情愫道了出来。这是一个纤细脆弱但强迫自家承担超出能力之外职责的女孩,这样一种本质的矛盾构成了她先前展示出的不协调感。但是,一切终究过去了,她复将又成为一个好女孩,不如说,她向来都是好的、凭借压抑下的本真人格行事的纯粹的女孩。这一切似乎以可可萝的失败为结局,但她何尝失败了呢。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可可萝的经历、可可萝的付出,最重要的是,可可萝因为水族馆而与风华相逢、与这个场域与身处其中的温柔的人们相遇,这才是重要的、值得珍重的美好的回忆。我期望着,便将之与可可萝过去苦痛的回忆与对戛玛水族馆的情愫,一并由八月末新雨后的和风承载着,随风远去罢。
白沙的水族馆9、10两话在情形上极力铺垫信息而又不急于推动主线的进展让人猜测是否会有诸如“最漫长的一天”这样的展开。我们便在11话遇到了这么一回。由11话放送完毕后,伴随着可可萝个人线高潮部分的完毕,这个故事中前半段的主要事件便已经在大体上得到展现。之后的主要篇幅便将大抵围绕着风花的个人线展开,到13话为止大体上给观众们一个交代。
由11话往前回顾这3话的内容,我们发现,其主要通过三部分内涵的推动完成一个叙事上篇幅较大的一章。首先是从第9话文末点出的风花的个人线,在第十话的行文中我们知晓编剧采纳了中途插入风花线同时完成叙述的手段。这一点在11话中为可可萝与风花的和解提供了一个戏剧冲突的点,也就是前几次杂谈中指出的风花不得不离开冲绳与可可萝大体上期望风花留下间的张力的作用。
同时,第九话和第十话分别通过银河水族馆实习馆员与棹的叙事视角展现出戛玛水族馆自身场域的某些特征,棹为主要叙事视角的第十话着墨于渲染可可萝的情形,而在第九话中,实习馆员发现自身难以融入戛玛水族馆的场域中,比如游客自身极端熟识水族馆中的动物并且参与维护水族馆等等。结合前文中对于诸如“冲绳回归”等等内涵的点明,我们不难发现,戛玛水族馆作为场域本身有很多异质化的特征,其更像是作为一个在大陆的语境下有些陈旧的社区活动室一类的场域的存在,而非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作为意象的水族馆的存在的场域。这样的属性在揭示戛玛水族馆自身老化严重的情形的同时,在某种程度上营造出一种独有的具有怀旧气息的氛围、一种和谐的、寄托了自身情愫的地方。
而同样异质化的还有在这样一个场域中的人。我们能够很轻而易举地将外来游客与熟客通过文本中的不同表述区分开来,在水族馆中自然、闲适的群众们构成了这样一个场域中的人的某种底色,而更着重渲染的几位馆员与夏凛小姐则在更大的程度上皆对于水族馆具有很深厚的感情。在这样的层面上来说,水族馆中的人们更像是营造出了一个具有集体记忆的整体性的存在。
以这样的特质作为铺垫,其赋予了戛玛水族馆以更丰富的内涵的同时,似乎这样一种不计较叙事文本容量的铺垫仍旧缺乏某种具有巨大能量的叙事作为支撑行文的骨架,犹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这样的情形下,通过11话以及可可萝在这样一个长期的铺垫中所反映出的自身的特质,凭借着可可萝的个人线的高潮部分的展开,本作在11话完成了一出漂亮的小爆发。
我以为有必要先对9-11话文本的行文以可可萝的视角进行一个阐发。这三话显著的特点是其在行文逻辑上几乎是相连的,也就是说,11话说具有的内涵在很大程度上依仗此前两话在文本上完成的大量铺叠。一方面,随着闭馆时间的临近,又伴随着银河水族馆馆员的来访与期望凭借着“能够看到幻像”作为卖点的活动开展的失败,可可萝内心中的紧张焦虑最终促使其在8月29日以将自身关在水族馆中进行抗议。
这样情绪化的举动的缘由是双重的。一方面,可可萝自身的压力积攒到一定的地步,这一点是9、10两话着重渲染的,在第11话开篇可可萝供奉祭品时自身的脸色亦充分展露了这一点。同时,可可萝自身是缺乏在表述情感上的训练和经历的。可可萝身上的一大特质是其在风花之前长期缺乏一个挚友,而纵使是风花,在相当大的程度下在11话文末前之于可可萝依旧是有相当大的隔阂的。这同时导致可可萝自身的情绪积攒难以排遣,以至于到了一定的程度迎来了爆发,且,可可萝自身缺乏得以展露出自身情绪的手段,最终使得自身的爆发以一种看上去有些激进、不合传统的形式完成。
而同时,困衡于可可萝心胸的还有其难以达成的之于风花的全然理解与自身对于姐姐一类人物的极端渴求。两件事情是一件事情。可可萝期望的无非只是一个挚友罢了,但她同时缺乏对于这样一个结论的知悉,也自然难以通过适当的手段满足这一需求。只不过,她通过偶然发现的母子手册引发了发乎本性的触动,因而她凭借着自身的朴素哲学期望通过寻求一个类似于姐妹的人物形象满足自身内心中无名的烦闷。
这样一种表述同样能够以另外一种视角进行阐发。可可萝对于风花的情感是暧昧的,这样一种暧昧在于其难以将风花进行适当的社会关系层面上的归类。凭借着可可萝自身的朴素哲学她是没有办法认识到“挚友”这样一个位子的,因而她只能够在“朋友”与“亲人”两者间的模糊地带大致将风花进行一个放置,但她难以凭借这样笼统的归类适当的采取对应的对待手段。久而久之,这样一种悬而未决的情形构成了自身与风华间的疏离。
同时,困扰她的还有之于爷爷的不理解。爷爷的形象象征了或者代表了在这片小天底下社会性的或是说成人社会的现实的一面。在这样一个水族馆将要关闭的既定事实面前,可可萝充当了挑战以至于颠覆这样一种社会情形的形象,自然,可可萝难以知晓理解爷爷的决定,两人间便造成了疏离。
还有,可可萝自身对于自身之于戛玛水族馆的情愫缺乏一个切实的认识。可可萝的理由看似是很充分的,其期望凭借着守护戛玛水族馆守护自身与父母间的记忆、将戛玛水族馆视为自身的精神故乡与自身情感的寄托。不如说,这样的情感寄托本来就是畸形的、是可可萝之于其父母的情愫扭曲为一种趋近于恋物癖的情愫。
这一点在第10话中阐明的很清楚。可可萝在父母遭遇变故后第一时间的情感已经变成了“我要回家”。这样一个所谓的家是其自身之于一个笼统的家的概念的朦胧的认识,其核心指向了对于父母的依恋,而在戛玛水族馆上,她完成的不过是将水族馆视为这样一种不分明的“家”的概念的寄托罢了。
而对于已经17岁的可可萝来说,幼时的朴素的不分明的情感已经不再对现在的她具有如此不可挑战性的权威了。她必须知晓自身对于戛玛水族馆的情愫的更进一步的本质,否则她的情愫所寄托的只是一个虚玄的概念而非作为实体的戛玛水族馆。这样一个问题的实质是虚玄的概念是不可信的、易碎的。
而很显然可可萝并没有那么大的意志凭借自身的逻辑推断探究这些概念的本质,而是以一种逃避的姿态回避了这一个问题而搁置了问题的本质。而现在,到了戛玛水族馆将要关闭的前夜,她必须要通过对于其自身之于戛玛水族馆的情愫的本质的认识给予她以守护戛玛水族馆在自我认识层面上的合法性。
在这样的层面上来说,可可萝同时面临了自身之于自身(本真自我)、自身之于她人(风花)与自身之于社会(爷爷)的三重矛盾。而显然可可萝在这样宏大的哲学命题前显得不知所措。因而,很显然地,她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并在事件进展到矛盾冲突激化到极点的时刻,也就是暴雨将水族馆的门玻璃击碎的时候,陷入了深刻的自我迷失的情形中。在这一点上,可可萝陷入自我否定的情形与碇真嗣“不能逃避”的情形实在是如出一辙的。
让我们看看制作组是如何通过组织剧本避免可可萝将人类补完的罢【笑】。
可可萝站在又一次被吹开的破碎的玻璃门前陷入了深刻的迷茫中,这不是项羽式的“天要亡我”的自我暗示,而是其内心的不安到了一定程度后,这样一种微不足道的挫折最终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可萝的倾诉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已经不局限于内心的独白了,而是在更大程度上公开地表述出自身的被击倒。而我们看到,在可可萝即将因为体力不支倒下的一刹那,首先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风花迎上去的一幕。
风花的这一举动与之后下意识说出的宽慰的话语,是对可可萝表述出的自身所具有的消极的否定性力量的否定。其直截地揭示出一种积极的、带有强迫性质的声音、促使可可萝以积极的心态支撑其生活的进展。风花的话的立场并不代表之于整体的社会或是制作组的意图,而是一种朴素的信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如说这恰恰也是可可萝所期望的。她自家内心有着对于被知晓的强烈企盼,自然她也会在很多情形下期望一个能够宽慰自身的人的存在。因而在这样的层面上来说,她是期望能够听到有人说出“不要放弃”,或者“不是这样”肯定的力量的。
风花在这一幕发生前以关怀可可萝为缘由进入封闭的戛玛水族馆的一幕已经代表了可可萝以为的风花与自身疏离、代表社会的象征力量的身份的情形的被打破,可可萝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接纳了,或者说完成了与风花的单方面的和解。而顺着这样的视角来看,这一幕无疑象征着可可萝的无条件投降,与文末其倒在风花怀中恸哭一道,标志着其与风花的彻底和解。风花成为了可可萝的挚友。
可可萝与爷爷的和解,与其说是可可萝认清现实,毋宁说这样的和解是建立在自身对于自身之于戛玛水族馆的认识的加深上。可可萝之于水族馆的情愫从来不是之于一座片面的、机械的作为实体存在的水族馆的建筑,而是包含其中的职员、游客、动物甚至是自身在内的一个具有丰富内涵的场域的情愫。在这样的情形下,可可萝从自我迷失中脱离出来并且逐渐意识到自身应当放手的推动性要素,皆为水族馆中的生物。“自身难以确保水族馆中的动物的安全,因而自身必须认识到水族馆老化的事实,也应当负责任地让动物们去到更安全的地方。”这实在是非常温柔的、充斥着关怀的想法。
而同样重要的,是可可萝在这样一个形成的过程中取得了长足的进展。爷爷的一句“努力到现在,辛苦你们了”,实质上戳中了可可萝内心中期望被承认的部分。何况,恰恰是凭借着自身在水族馆中的付出,她才能够与风花相遇,继而得到她自身的拯救。在这样的层面上来说,可可萝的一切付出从来不是没有意义的,或是说意义恰恰融于日常与每日的辛劳中。
而在认识到水族馆必定将要关闭的事实后,可可萝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身之于水族馆的情愫,继而在这样的认识的坚实基础上,她才能够好好地说出再见。这固然是一件让人感到无所适从的事情,在巨大的情感冲击面前可可萝选择放任自己一会,卸下身为“代理馆长”的强加于自身的职责,在风花的怀中将一切倾吐出来。
我很喜欢在暴风雨过后的那一幕。天空与世间的一切情景被打上了浅青色的,有些冷色调的光影,一种空气感和朦胧的象征着雨过天晴的具有淡淡的潮湿气息的、便于努力的情形。这一切都是少女们自身需要克服的事情,不论是自身的心情也好,还是对抗来自于未知明天的迷茫也好。但是,少女们至少有彼此,也不缺乏为之奋进的理由。那么,便出发罢。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9月19日


Tags: 动画
#1 - 2021-9-24 11:06
(贴贴拯救世界)
个人看完前半的最大感受就是“丧失感”,亲人、梦想再到场所无不指向本真自我的丧失,虽然本真自我本来就不存在。丧失感很容易唤起个人的创伤性记忆,但如果观众用伦理观评价kkr在压抑之下的选择,就很难通过剧情进行回溯性重构,造成了所谓的观感割裂,导致现在这个微妙的评分……我估计“对于情绪的刻画显露但克制”就是出于这样一种考量,要是太直白就整个虚无主义了,刻画得不够又会失去本真。

我感觉很多“温馨治愈”的故事都和丧失感脱不开联系,除非剧本家主动阉割故事中的被抛时刻。反过来也可以说,只要处理得当,丧失感就是营造本真性的一个极佳手段。白砂是真的勇,剧情过半认个姐妹就冲了上去……看后半怎么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