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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关于道德那点屁事

说是随笔，出于习惯还是先简单框定一下道德概念。一般意义的道德（moral）“是社会意识形态之一，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和规范，”而道家语境中的道德是本体和方法。本文主要聊前者和文艺批评的关系。

朱光潜在《文艺心理学》中专门用两章谈论了文艺与道德的关系。朱老从两千余年的历史争论中区分了两种批评的态度，一是根本误解美感经验且根据的人生观太狭隘的“文艺寓道德教训说”；二是将美感经验完全孤立的形式派美学。大部分人对无职的批评态度显然是前者，毕竟剧中确实有所谓“不道德”的内容。但一般观众很难做出形式批评，而稍微了解动画形式语言的人都看得出该动画的制作水准。道德派认为它是垃圾，形式派认为它还不错，好似千年论战的两极延续。

为理顺文艺与道德的纷争，朱老将美感经验以历时关系相分，认为在美感经验中两者没有关系；在美感经验前对作者和观众产生影响；在美感经验后应该兼顾艺术价值标准和道德批判。按照朱老这套方法，如果要求道德派欣赏无职，须先放下三观，自行调整艺术与道德的距离，当它是纯意象，完了总结出无职虽然制作精良但讲回道德还是有些三观不正的结论。这其实相当于把道德派和形式派归纳到了一起。

我不认为这种欣赏方式适用于一般观众，原因在于艺术与道德的距离实际上很难把握。我也有过被心灵奇旅的谬误内容引起不认同感的经验。它好似高墙一般阻碍了审美直觉，这种情况使人根本无意去谈什么形式美感。与无职相反的是，心灵奇旅虽然恶心到我但它的口碑还挺好的。表面上看心灵奇旅没什么问题，就是一般的鸡汤。但汤里煮了个否定了灵魂价值的臭鸡蛋，好在一般人看看也就罢了，不会想着吃它。我认为这是线性逻辑出了问题，主创没能认识到肉体和灵魂一体两面的关系以至于误把虚无当存在来歌颂。（有兴趣可以看看该片讨论版）或许煲汤人不知道鸡蛋里面是臭的，又或许是某些人为了导向特定的意识形态从而制造了这个谬误。

如果将文艺与道德之争视为两种意识形态的矛盾，问题的轮廓就更明晰了，毕竟形式自由也脱离不开意识形态的土壤，而这样也就不难理解抵制下架无职事件为何会发展到网络社群间的对立。知乎某答将抵制行为视为文娱消费的公共化趋势，并从中区分了国家话语和公共话语两种话语权。（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43359014/answer/1721220140）答中提出，公众的对立行为恰恰重振了国家羸弱的文化监管能力。在我看来用完成时态或许为时尚早。已然羸弱的文化监管能力迫使国家将部分监管权下放至社群平台，而这些商业平台就只知道禁止，这连局部最优解都算不上，反而激化了群体对立。而公众的对立恰似在呼吁一种超越对立与偏见的意识形态导向，这为国家文化监管权的重振提供了一个机会。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禁止令泛滥会阻碍艺术形式的发展进而阻碍文化生产力发展；过于放纵自由可能滋生混乱最终激化内部矛盾。当下的对立正是文化发展对文化监管提出的新要求，开放和多元化的发展趋势必然使意识形态建设面临越来越复杂的问题，一刀切的封禁只会适得其反。